第一章 蜀道難2(2 / 2)

堂內支了一張木桌,四人圍桌坐定。一名村婦哆嗦著捧上杯盤,斟了幾杯村醪,不待眾人發話,又慌張退去。

端木長歌笑道:“梁先生請。”如此說卻不舉杯。梁天德不敢違拗,隻得舉杯飲盡,但覺滋味淡薄,有如白水。梁文靖見父親為人如此逼迫,心中好不難過。

端木長歌打量梁天德半晌,忽而笑道:“父子情深,令人感動。隻可惜上命在身,難以違抗。”梁天德冷道:“何必假惺惺的,有話便說。”

端木長歌笑道:“老先生果然快人快語!說起來,你也見過在下的主公。敝主公對令郎一見傾心……”梁天德腦中“嗡”的一聲,心中大震:“那人莫非有龍陽之好,斷袖之癖……”正自胡亂猜測,卻聽端木長歌續道:“主公特意命我前來,聘請令郎做他的護衛,不知老先生答不答應?”

梁天德一愣,心想,僅是護衛這二人何以來勢洶洶?他也是久經世故之人,思忖一下,搖頭道:“令主公帳下均是能人,小兒本事有限,如何高攀得上?”

端木長歌笑道:“武功卻在其次,令郎的妙處在於他……咳,他與敝主公頗有幾分相似,這就十分難得了……”梁天德一驚,端木長歌又笑道:“我家主公乃當今貴人令郎若追隨他,勢必榮華富貴享之不盡。這機遇千載難逢,萬望梁先生三思。”

梁天德沉吟片刻,再瞧梁文靖一眼,不由暗歎了口氣,說道:“你雖不說明,我倒也猜到了幾分,你那主人莫不是要我兒給他去做送死的替身?”

端木長歌微微一笑,道:“老先生怎麼猜到的?”梁天德冷哼一聲,說道:“你那主公貴於當今,必有權勢。但凡人間權勢,爭奪者多,得之者少。他料也結下了不少仇家,怕人暗算,是故想找個容貌相若之人,給自己擋刀擋劍。”端木長歌拍手笑道:“老先生好見識。你既然猜到了,我也就不囉唆了。今日之事,老先生情願也好,不情願也罷,都已成定局,不容變改了。”話音未落,梁天德便覺背心一痛,情知嚴剛動手,不由怒道:“既然如此,你主公為什麼不自己來說,卻讓你們兩個鬼鬼祟祟,耍弄手段?”

端木長歌笑道:“主公本有此想,但他身邊有人不答應,隻好委托鄙人暗中行事了。”梁天德一愣,脫口道:“那人是誰?”端木長歌未及答話,忽聽門外有人悠悠歎道:“那便是區區在下了!”

端木長歌鳳眼陡張,尚未起身,便覺虎口驟熱,右手虛軟,梁文靖已被人奪去。梁天德定睛一瞧,一人白衣飄飄,立在堂心,正是那個名叫白樸的白衣文士。

白樸奪過梁文靖,衝梁天德微微一笑,忽地舉起折扇,向他肩頭拍來。這一拍看似隨意,但來勢奇快,梁天德剛見他抬手,肩上已著了一下。他尚且不覺有異,嚴剛卻覺一陣暖流經他背心,順著掌心直衝肺腑,不由“哎呀”一聲,“騰騰騰”連退三步,背心重重抵在牆上,麵皮染血也似。梁天德自負武藝,但這白樸兩度出手,均未看得明白,心下好不駭異。

端木長歌眼看白樸施為,呆立一旁,不敢輕動。白樸輕描淡寫奪下梁氏父子,笑了笑,招手道:“來!請坐!請坐!”形若無事,當先落座。其他四人各懷心思,稍一遲疑,也各自坐下。白樸將酒杯斟滿,舉杯笑道:“老先生,小兄弟,適才得罪,還望見諒。”說罷飲盡。他氣概豁如,觀之可親,全不似端木長歌那般陰沉。梁天

德父子心生好感,各自舉杯幹了。梁天德皺眉道:“白先生,你這一來,卻讓梁某糊塗了。”

白樸展開折扇,笑道:“也怪不才的主公魯莽了些。近些日子,他樹了幾個對頭,時刻陰謀害他,雖然百般周護,但終究難防意外,是故他一見令郎,便想起那條李代桃僵之計。不才聽他一說,卻覺不妥,雖然主公身份尊貴,但人生在世,當以仁德為先,你父子本為無辜之人,牽扯進來大違道義。可惜主公口中答應,心中初衷不滅,仍是暗中遣了端木兄與嚴老弟前來遊說二位。不才察覺之後,竭力進諫,總算讓主公回心轉意,派我來為諸位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