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後來他就沒再多說,隻心心念念他的那位聽說年紀不甚大的頂頭上司小李校尉,說是個百年難遇的將才,卻竟然被上麵的大將忌憚彈劾。那人挾公謀私,故意克扣他們的糧草,在他們被圍困的時候遲遲不施援手,算計得那小李校尉打了一場小敗丈,之後就勒令他卷鋪蓋回家了。
王重陽一怒之下也就回來了,之後就聽說那邊兒在那無能守將的帶領下,打了好幾個敗仗,北方戰事不穩,大宋兵馬很是吃了些虧的。然則戰報傳回來之後,朝廷這裏卻沒什麼動靜,他便愈發有些心灰意冷,這才想去終南山隱居的。
這王重陽年紀才屆弱冠,很有些年輕人的火氣,對他的那位上司小李校尉十分推崇之餘,話裏話外少不得抱怨兩句朝廷黑暗,新君昏聵之類。
周鈺與他相交甚好,若是腦子清楚些,聽了這個想必會很有些替他心驚膽戰,甚至當即岔開了話題也是有可能的。可惜他一見麵就被葉顏一腳給踢飛,腦子一直有些迷迷糊糊的,也顧不得管這許多,隻光顧著瞧著她傻笑去了。
花滿樓當然不會出言幹涉他們的正常聊天。由此,葉顏倒是有機會不動聲色地同王重陽聊了幾句,略了解了些北疆戰事。
聽得他的這些說法,她心中略緊,卻又想著西邊兒又不知道是個什麼光景,也就愈發有些發愁了。
這大宋建國不過六十餘載,她弟弟又是個年幼新君,邊疆不穩,加上朝堂內外,江湖上下,頗有幾個不省心的人,內外夾攻,也是無可避免之事。
不過,他怎麼也是她嫡親的胞弟,若內裏真是跟看上去一樣那麼沒用,也早活不到今日了。且看看那襄陽王他要如何處置罷,但這外頭的事兒,少不得要她幫著多操操心了。
她的猜測完全沒錯,這一次襄陽王能這麼容易得逞,未必不會是裏應外合,鑽了戰事吃緊的空子。
外麵北疆和西疆的戰事不斷,裏頭一個丞相傅宗書,一個太師龐吉,再加上一個看上去精明,實則糊塗的劉太後,朝堂上下、禁宮內外,真是各種裹亂,想必皇帝老弟這一年來撐的實在是夠辛苦的。
然則這些畢竟涉及軍國大事,皇帝弟弟和小花就算有心要跟她說,當然也不會讓冷血在外麵就這麼直接大刺刺地對她說。
雖然冷血也很聽話地避重就輕,隻撿了襄陽王圍城來說,但他冰冷的雙目之中,卻仍是有些暗暗的擔憂,想必便就是因為這麼個原因了。
不過他不說,不代表她不知道,而且眼下,本就還有其他的事兒要先解決,不然,即便她有心多做些事兒,恐怕都不好順順當當地到達汴梁。
像這種水準的暗算,原本她是不懼的。隻不過,時不時跳出來一兩個,折騰個幾下,又跑走不見,著實是麻煩,倒不如兵行險著,由她主動試探出對方的底線更好。
她會這麼想,隻因忽然想起,現下她並不是一個人了。為了照顧武功不如自己的兩人,加快趕路的速度,她本就已經刻意掩藏過行跡。走的這條路又是冷血親自挑選的,原本該萬無一失,不會暴露行蹤的才是。
但那些人居然能夠暗算到這裏來,不是臨時起意,便是早有準備,倒不如先看看,那些人,到底想要引著他們到哪裏去。
雖然這些借著馬兒發狂的機會朝著他們發暗器的人,也同那柳如眉一般,隻管發了一通就走人,就瞬間就跑了許遠,根本不戀戰。但葉顏卻已經看出,那些人雖然出了手,暗器發得也看似凶險,實則卻也不過隻是虛張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