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君寒輕歎道,“她直接同意了,是不是?”
賀進覺得頭頂上有一塊千斤重的石頭,不斷壓著他的脊梁,迫使他不得已彎下腰去,過了許久,他才低低的說,“是的。”
尹婉瑩捂著臉的手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
白日再暖,到了晚間也涼快不少,宋若詞在花陽台靜坐了許久,被風的不斷鼓起的衣袖裏竄著冷水,竟讓她忘了現在已是夏日。
她搓著胳膊往回走,撞見地上一抹斜長的人影,靜靜矗立在那兒,已不知多久了。
宋若詞麵色發白的怔在那裏,久久才回過神來,徐徐抬起小巧下頜,輕聲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池君寒沒有回答,安靜的看著她,他的眼神被夜晚映的漆濃一片。
宋若詞看的背脊發滲,被冷風嗆的微微咳嗽,虛弱的推開他,“沒什麼事的話,不要擋在這兒,太冷了,讓我進去。”
他沒有作聲,仍舊站著,紋絲不動。
宋若詞推不動他筆直的像鋼板一樣的身體,夾雜著微惱,加劇咳嗽道,“你到底有什麼話想說!”
男人溫暖的大掌覆在她冰涼的臉頰上,宋若詞微微側目,聽見他問,“冷嗎?”
她低低吸了口氣,竭力平靜下來,“冷,所以讓我進去。”
池君寒仿佛聽不見她的訴求一般,“我遠比你現在冷上百倍,你知道嗎?”
料到會有這一出,宋若詞噙起冷笑,裹緊了身上單薄的衣服,仰頭道,“所以你是打算在這兒追究那些破事?我現在沒有心情和你討論,她愛住不住,與我無關,我也不會因此責怪你,我眼睛裏揉的進沙子,不在乎一顆兩顆,這樣說,你滿意了吧,可以讓我走了?”
她總覺得過了今天又要生病了,夏夜的涼風也格外涼薄,不斷摧殘著她本就孱弱的身體。
池君寒還是不讓。
按了按昏昏沉沉的頭,宋若詞嗅嗅鼻子,不耐煩道,“我可以保證,我絕對不會動她一根手指頭,讓她的孩子平平安安的降生,讓她在池家過的順風順水,好吃好喝伺候著,夠了嗎?”
池君寒放在身側的手捏緊成拳,語意不明的重複,“你不怪我?”
“對,我不怪你……”
“宋若詞,你到底有沒有良心?”池君寒一拳攜著風砸了過來。
宋若詞下意識偏過頭,那拳頭也很精準的避開她,落在了她身後的牆上。
冷沉的聲音——
不知道來自牆體還是他的骨骼,但都壓不過他鼻翼間沉重的粗氣,因為隱忍而不斷加深。
宋若詞緩緩睜開眼,落了一身冷汗,心頭反而鬆了,“你還要我怎麼辦?”
她的坦率而直接,如同一把沾著霜雪的利刃活生生往他心頭捅。
“你的女人,你的孩子,你的繼母——現在親自找上門來,要一個禮遇要一個名分,我是你的妻子不錯,可我到底不是你,我沒法為你做主,我能做的隻有這些,她要,給她就是了,反正我不在乎。還是說,你還想替她要更多?要她的孩子名正言順,還是要她名正言順,你直說吧,隻要我有的,我都能給她,絕對絕對,不會有一絲不舍。”
池君寒輕歎道,“她直接同意了,是不是?”
賀進覺得頭頂上有一塊千斤重的石頭,不斷壓著他的脊梁,迫使他不得已彎下腰去,過了許久,他才低低的說,“是的。”
尹婉瑩捂著臉的手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