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A馬上察覺到了薑潞的想法, 它立馬尖叫起來:“薑潞,你瘋了, 不能說啊, 說了司徒燕安還不得恨死你。他這種人最恨背叛了。”

“我不說,他也總有一天會知道, 與其讓他從別人口中知道真相,不如我親自告訴他。況且也正好可以將我對藍董事的懷疑順理成章地推到張媛身上。”薑潞跟小A解釋。

向司徒燕安坦白並不是薑潞一時心血來潮的衝動, 而是她這幾天思考良久後做下的決定,哪怕司徒燕安今天不找她, 過不了幾天, 她也會憋不住向他坦白。

自家人知自家事, 她性子直, 藏不住心事, 這麼大的一樁事,就像個不定時炸、彈壓在她心底,讓她每次見了司徒燕安都心虛。

埋下這麼一顆不定時炸、彈對彼此都沒有好處。既然大家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就應該彼此坦誠, 精誠合作, 薑潞相信司徒燕安也會明白這個道理。

司徒燕安從薑潞凝重的神情中猜出了些許端倪, 他的心驟然一跳, 快得幾乎要從胸腔中跳出來。

薑潞願意跟他坦白張媛的事,這於他而言是一個跨越式的發展, 徹底告訴他, 此薑潞非彼薑潞。

他眼底藏著一抹隱秘的期待和熱切, 眼神專注地看著薑潞,就等著她向他道出事情。可是左等右等,結果薑潞卻開始走神。

司徒燕安眼底的火熱褪去,擰緊眉,煩躁地抓起杯子灌了一杯茶水,他的動作粗魯,弄得桌子上的杯子盤子撞得砰砰砰響。

薑潞被這響動拉回了遊離的思緒,咬咬牙,一語驚人:“前幾天張媛找我了,她給了我五十萬,讓我盯著你。”

薑潞把張媛給的那張支票推到了司徒燕安麵前。

看著眼前這張支票,司徒燕安的心髒鼓動跳躍起來,一抹隱秘的歡喜從心髒遊弋到肢體的每個角落,他像是泡在溫泉裏一樣,渾身舒坦。既然薑潞達到了他的期望,那他不介意給她更多一點的信任。

司徒燕安握住杯子的手一頓,緩緩放下,兩指夾起支票放到眼前,輕輕對著支票吹了一口氣,像是電影裏的慢動作:“嘖嘖,五十萬,真是夠大方的,沒想到我這麼值錢!”

薑潞被他的反應弄糊塗了,他的臉上既沒有意外,也沒有憤怒,平淡得好像這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一般。

“小A,你說,司徒燕安會不會早知道這件事了?”薑潞腦子裏突然冒出這麼一個念頭。

小A被她的揣測嚇了一跳:“不可能吧,書裏可沒說。”

“那書裏也沒說薑潞是張媛特意派到司徒燕安身邊的人。”薑潞反駁。

小A找不出理由,一人一係統緊緊盯著司徒燕安的反應。

司徒燕安拿著支票像是看藝術品一樣,把玩了一小會兒,然後放在桌子上,推回了薑潞麵前:“既然是給你的,那就好好收著,不拿白不拿。”

給她?她可不敢要。薑潞咬住下唇,試探地將心裏的揣測說了出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司徒燕安往薑潞的方向靠了靠,英俊含笑的眉眼離薑潞隻有幾公分:“你說呢?”

他這態度弄得薑潞心裏越發沒底。

剛才她雖然向司徒燕安坦白了張媛找她的事,但卻偷換了概念,刻意引導司徒燕安,讓他誤以為張媛是第一回找她。

可若是司徒燕安早知道了這件事,那他就會知道自己這是在撒謊。

既然知道自己在撒謊,他還這幅悠閑散漫的態度,究竟是什麼意思?

薑潞心裏的不安擴大到了極限。她第一回發現,司徒燕安的城府比她想象的深多了,他也絕非她原先所以為的那種軟弱平和、無欲無求的人。

如果這一切都是他的偽裝,那麼真實的司徒燕安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偽裝得天衣無縫,不止騙過她,還連張媛、藍董事,甚至是司徒老爺子都一並騙過了。

想到這裏,薑潞不由打了個寒顫,猛然記起當初小A的那句提醒,讓她別低看男主。

薑潞舌頭發澀,在心底小聲問小A:“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小A悶悶地說:“沒有,你不是一直在我麵前嘀咕司徒燕安不像男主嗎?我上回在大C麵前抱怨了一句,它告訴我,書中跟司徒燕安作對的人都沒好下場。大C是我的前輩,金牌係統,已經成功完成過好幾十個攻略任務,它的權限比我高多了,它說的話可信度很高。”

“你怎麼不早告訴我。”薑潞懊惱。

小A無辜地說:“我當初提醒了你的啊!”

那能一樣嗎?薑潞被它氣死了。

可能是因為心裏有了懷疑,眼睛也帶上了濾色,她現在怎麼看司徒燕安都是一副奸詐樣,再不複當初的純良無害。

瞧見薑潞一直用探究的眼神盯著他,一遍又一遍,一副恨不得將他解剖開來研究的模樣,司徒燕安倍覺好笑,用指尖輕輕敲擊桌麵:“怎麼,有問題?還是你想問我什麼?”

薑潞複雜難言地瞅了他一眼,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知道,她都得摘清自己,否則沒法混了。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從來沒想過投靠張媛,出賣你。”

司徒燕安眼角帶笑:“我相信,不過,今年的8月28號,未來咖啡廳,你與張媛喝咖啡的事怎麼說?”

他真的知道!

薑潞倒吸了一口涼氣,驚愕地張大嘴,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原以為她今天會給人家一個驚嚇,哪知對方丟出的炸、彈比她的火力猛多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對方看在眼裏呢。

怎麼辦,怎麼辦?這題超綱了啊!

薑潞心亂如麻,既然司徒燕安把時間和地點都點出來了,那這件事都做不得假,而且就那天張媛話裏的意思,她們以前確實見過麵。

欺騙和抵死不認賬肯定不行,會引起他的反感,薑潞局促不安地攥緊杯子,哭喪著臉試圖蒙混過關:“我真沒想過出賣你,你相信我,不然我今天就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你了。”

“你拿什麼讓我相信?”司徒燕安用食指抬起她的下巴,深邃的眼波裏藏著薑潞看不懂的情緒。不夠,這點坦白還不夠,比起這個他更想知道薑潞的來曆,身世,背景,過往,每一樁,每一件都要清清楚楚地知道。

薑潞抿緊唇,眼神避開司徒燕安的眼睛,眉眼耷拉著,像一隻被人遺棄的小貓,可憐兮兮的,心腸稍微軟點的,見到她這幅模樣都不忍逼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