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開對她的威脅絲毫得不介意,隻聳聳肩,含笑目送著白澤離開。待到白澤離開之後,她回頭,看到了一旁目光灼灼的原玳,在她恰要將心中滿懷的疑問問出來之前,雲開伸手,阻斷了她的話,“哎,什麼都別問我。”
她伸出手指,一條一條的說道,“第一,我是會五行術,但我不是傳說中能溝通鬼神的陰陽師。第二,溝通鬼神的陰陽師我不知道有沒有,但是我可以肯定的說,我沒見過。第三,我幫不了你,你死心吧。”
“……”看著這個人的態度,原玳唯有苦澀一笑,半晌才低聲說到,“原來,你都知道啊。”
她垂首立在那裏,表情頹然,脆弱的有些飄渺,好像下一刻就會消散在這個世間。
雲開看著她這幅落魄的模樣,臉上方才湧上來的輕佻隱了下去,隻盯著她,歎了一口氣,“你這樣的表情啊,我見得多了。”你這樣的人,我也見得多了。她的兄長,她的夥伴,還有見過的許許多多留戀花樓的男男女女,很多很多她見過的人,都有那麼一刻露出與眼前這個人一般脆弱的表情。
她伸手,拍了拍原玳的肩膀,低聲安慰道,“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啊,就算你忘不了,但她終究是過去了啊。那些人回不來了的,就算你再痛苦,她也回不來了的。與其日日夜夜的掙紮,還不如選擇忘掉。可是啊,你忘不了的,不是嗎?”
“既然忘不了,那就隻能記著,記著就會更痛,可痛又何嚐不是人這一生活著的意義?至少,那些不在的人,在這個世間還有你為他們痛著,不然你都不痛了,那就真的沒有人想起他們了。那樣,那些人才是真的不在了。”
“是嘛。”原玳勾唇,笑了笑。不經意的抬頭,就又看到華初站在雲開的旁邊,望著她熟悉的淺笑在這麼一刻,我所看到的你,是不是你遊蕩世間不舍離我的魂魄,還是我掙紮惦念不舍的臆想。可是,不管怎樣都好,隻要能夠一直一直看到你的身影,就算夢醒的時候胸口鈍疼得仿若死去,我也覺得值了啊,華初。
她看著對麵粉衣墨發的少女,沉沉的吸了一口氣。雲開抱著劍,站在她麵前,看著她這幅樣子,搖頭說道,“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很難看啊思初。她要是還在,看到你這個樣子,會傷心的吧。”
“……”
“我的母親和我說過,活著的人不能讓死去的人難過,所以啊,振作點,開心一點,不是出來旅行嘛,那就別這麼死氣沉沉的。”
“嗬。”她咧嘴,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傻傻愣愣的仿若懵懂的少年。
這個人啊……對於這個才認識沒有多少天卻讓她倍感親切的年輕人,雲開歎了一口氣。她伸手拍了拍原玳的肩膀,笑道,“走走走,看完了賽龍舟,就得去吃好吃的了。姐姐今天心情好,我請客。”
“嗯。”原玳點頭,跟在她身後離開了九重寶塔。
白紗隨著清風搖曳,飄渺動人。她走下台階,看著身旁安靜的華初,迷了一雙眼。這世間的陰陽師,是七百年前的傳說了,那麼與陰陽師緊緊聯係的鬼魂呢?是真的有,還是不存在。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她渴望又期盼,卻始終不敢相信。夢也好,瘋也罷,隻要這個魂牽夢繞的女人能這麼一直陪著她終老,她寧可長醉不醒。
下了九重塔,她們二人去掃蕩了黎州城大大小小的酒樓,在日落之前飛到第一次相遇的那個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