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墜下,夜幕低垂,萬家燈火緩緩點起。原玳看著底下無邊的美景,眯起了一雙眼,喝了一口酒,對著身邊躺在屋簷上的雲州人問到,“你真的喜歡那個名叫白澤的女人?”
“嗯,喜歡啊,不喜歡我為何要讓她贏。”雲開點頭,半分的猶豫都沒有。
“也是。”原玳點頭,遙望遠空,若有所思。
雲開見她突然不說話,撐著身子坐起來,惡意的問到,“嘿,如果我說那個女人曾經是我的未婚妻你信不信?”
“嗯?”原玳瞪大了一雙眼睛,看著她有些驚訝。
“哎哎哎,別這麼驚訝。”雲開盤腿坐著,笑的一臉的漫不經心,“原本呢,她是和我哥哥有婚約來著,可我哥哥不要臉的偷偷成親了,那婚約隻能作罷。但兩家都是好麵子的人,總不能說了不算數吧,於是她就隻能嫁給我了。”
“……”原玳望著她,一臉你喝多了吧的表情。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雲開不服氣了,伸手一拍她的腦袋,繼續說道,“我說真的。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還是幾年前,我就不樂意了。和一個沒見過麵的人成親,對方還是個女人,換你你也不樂意的。於是我就離家出走了,一段時間之後白澤那邊就傳來解除婚約的消息。所以我就又開開心心的回家呆了幾年。幾個月前,家中族佬將我趕出來,說要我去樓外樓辦點事,於是我就出來了,當然辦什麼事他沒說,隻讓我找到那裏的樓主便可。”雲開眯著眼睛,又喝了一口酒。
“可我來了之後,才知道樓外樓的主人是幾年前差點和我結親的女人,嚇得我差點跑回了雲州。但族中有令,不能不從,於是我就隻能待在黎州城等她見我。可誰知見她沒見成,反倒是遇到了你。”
“……”原玳看著這個興致勃勃聊天胡說的女人,突然覺得人生真是艱難。
“嘿,後來你就知道了,大家一起胡吃海喝嘛。然後昨天廟會嘛,我就遇上了一個藍衣少女,卻不曾想正是那位我的前未婚妻子白澤姑娘了。”說到這裏,雲開摸了摸下巴,顯得十分的輕浮,“早知道她長得那麼漂亮,當初我就不會離家出走了,就是讓我入贅我也願意娶她的嘛。”
所以說,這個長得十分俊美的雲州人是男還是女。這說話的方式,怎麼如此登徒子啊!原玳看著她,一臉的無言。
那天晚上,新月如鉤,屋簷下的燈火亮了一整晚。微風輕拂的高空裏,雲開不曉得自己喝了多少酒。依稀隻記得那個黑衣黑發的消瘦年輕人,始終盤著腿望著這一城燈火,一動不動安安靜靜。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滿人間。雲開睜開眼,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黑影,隻看到了排滿屋頂的酒壇子,還有壓在酒壇子底下那張紙條。她伸手,取過紙條,白紙上的黑字張揚的寫道,
【吾友雲開,幾日款待,實是多謝。今已是離別時分,玳已前往下一個地方,萬望君安。五行贈與吾友,權當念想。已自取十金,吾友不必掛懷。】
她這短短的幾行字寫的文縐縐的,可裏麵的內容卻讓雲開看的哭笑不得。捏著這張紙條,她望著下方熙熙攘攘的街道,輕聲歎了一句,“原來,真名是玳啊。”
原玳……似是想到什麼一般,她瞪大了眼睛,卻又在反應過來的下一刻,啞然失笑。“罷了罷了,還真是,便宜你了。”
她伸手,將這條紙條撕掉,紙屑紛紛,隨著清風墜入凡塵。高高的七星樓上,那個紅衣墨發的女子,抱著長劍,遙望遠方,勾唇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