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靈州, 周璟派出了三萬人,並且在穀水河布置了軍事埋伏。最初西突厥的大軍進了埋伏圈, 連連吃了敗仗,便從靈州退到了陵宿縣。周璟防守占到先機後,便定了速戰速決的打算,要像收割麥子一般收割西突厥猛賊的人頭。不過他對靈州的形勢布局做的太過樂觀,現在已是冬日, 西唐的士兵往往受不得靈州那邊兒的冷寒, 再加上為了救葉正清, 不僅受埋伏斷了胳膊,還折損了兩萬兵馬,導致豐州五個縣連連失守, 剩下的兵馬雖說是精銳, 但都是新兵,作戰經驗不足, 所以,西突厥再次進攻, 導致周璟的兵力在豐州已經是強弩之末。“其實這事兒, 也不是故意隱瞞你,隻是你家駙馬怕你擔心, 才再三囑托的。”老皇叔擺弄著一株紅梅。甄明玉聽完老皇叔的話, 心裏就益發擔心了幾分。西突厥和溪原蠻子攻下了靈州五個縣,已經小半個月了,若是被西突厥繼續包圍, 軍糧的供應都是問題,再等溪原蠻子的精步兵過來,就徹底完了。看著明豔豔的茶花,甄明玉腦中忽然一陣清明,她轉身看著陵王,軟軟道:“皇叔,咱們西唐製煙火的硝石還有多少?”老皇叔『迷』茫的看著她,“硝石?”“駙馬在靈州已經屯兵半個月了,若不速戰速決,等到溪原蠻子的精步兵過來,駙馬的處境便是九死一生。”老皇叔點了點頭,這倒是不假。“其實要擊敗西突厥,重點不在奪回靈州五縣,而是圍魏救趙,半路截胡溪原的精步兵,我記得一本雜錄上記載用硝石、硫磺和生石灰就能製出辟天裂地的火.『藥』,隻用一萬兵馬把火.『藥』埋在溪原城下,不愁溪原蠻子不撤兵。”甄明玉將那本雜錄放在了陵王跟前。天蒙蒙亮,快馬便帶著雜錄到了靈州。靈州軍帳伺候的人不多,且都是些隨軍的士兵,看到世子妃端著『藥』布進了軍帳,那些士兵便紛紛行禮出了軍帳。世子妃掃了士兵一眼,淡淡道:“可是給將軍換『藥』了?都到晌午了,斷斷不能誤了換『藥』的時辰,要不傷口就要潰爛了。”“回世子妃,已經給將軍換過『藥』布了,就是午膳……將軍著急看軍行圖,所以飯菜都涼了。”“嗯。”世子妃聽後微微應了一聲,捋了捋衣袖便進了軍帳的北首,轉身又吩咐身後的士兵準備一碗馬『奶』.子。雖說也見過別的男人受傷用『藥』,但是周璟帳內的『藥』味很清淡,且榻上也是幹幹淨淨的,讓人覺得清爽,這與西突厥那些髒兮兮粗糙的男人極為不同。世子妃進大帳後,看到周璟胳膊上的紗布都滲出血了,還坐在椅子上看兵書,便走過去伸手抽出了兵書,“胳膊都滲血了,還看兵書,敢情不疼?”“兵行在外,久拖必出『亂』子,況且國庫內的銀錢也支撐不了多長時間。”周璟麵『色』冷淡的繼續看兵書,偶爾抬眼睨了弘吉剌·恩珠一眼,玉麵桃花的臉上滿是擔憂。“你們西唐的參將都是個沒用的,沒什麼本事,還惹得將軍差點兒斷了胳膊,如今連飯菜都讓你吃涼的。”恩珠坐在桌旁,將小鋁鍋端在了火盆子上,“我那還有些謀士,將軍若是需要,恩珠今兒個就讓他們過來給將軍獻計策。”周璟揚唇一笑,“你那些謀士就跟城外玩雜耍的一般,來了還要吃本將的軍糧,世子妃還是自己養著罷,本將不養閑人。”周璟本就生的俊俏,如今這一笑眼角眉梢的瀟灑俊朗就像是糖一般,不由的讓人想嚐一口。“將軍莫要再笑了,紗布都滲紅了,恩珠給將軍再換一塊兒『藥』布。”弘吉剌·恩珠走到他的身後,毫不介意的掀開了周璟的綢緞上衣。周璟皮膚生的好,那傷口長長的一道,在上臂處甚至都『露』出了森森白骨,瞧著就可怖的疼,他卻皺眉隨便一扯外衣,“一個軍帳,孤男寡女,傳出去又是難聽的,”“將軍,恩珠不在意,”恩珠湊近他的上臂,想給他清理清理傷口。周璟卻下意識的皺眉猛地一抬受傷的胳膊,“你不在意,本將在意。家裏那個是個心窄的,若是聽說了什麼傳聞,日後回去了就不好哄了,世子妃不曉得本將費了多少心血,才走進她心裏,舍不得啊……”弘吉剌·恩珠的眸子微微往下一垂,半晌看到他窄窄『性』感的腰,又歎了一口氣,“罷了,恩珠不碰便是了,隻是飯還是要吃的,要不傷口愈合的就慢了。”說完,就把熱好的湯飯重新擺在了桌上。周璟坐在桌前,寬鬆的軟綢袍子滑落到胸口上,左手別扭的拿著筷子吃了幾口小菜,男人吃飯本來沒什麼好看的,可是這半隱半脫又孩子氣般的吃法,惹的世子妃的眼睛開始躁動,一雙眸子不住的往周璟的臍下瞄。周璟正用心的吃飯,因著左手用筷子不太利索,就心煩的起了一肚子火兒,看到世子妃餓虎撲食一般灼熱的眼神,眉頭猛地皺起,厭煩之『色』毫不加遮藏,“本將又不是豬頭肉,世子妃收回眼中的垂涎,讓我家明玉知道了,保不齊又要吃醋了。”恩珠尷尬的垂著眉眼,不過是個小瘸子,究竟哪裏好,讓他這般龍章鳳姿的男人,不由自主的為她守起貞潔來了?正想著,大帳一下被撩開,葉正清笑嘻嘻的走進來,朝著周璟道:“周大哥,你心心念念的三公主……的寶貝信。”說完放肆的抓著那封信轉了個圈兒,“說起來,人家三公主可是第一回 給你寫信,我瞅著應該是怕你胳膊掉下來。”周璟倒是好脾氣的一笑,也不顧惜胳膊上的傷口,一把奪過心,抬腳踹了葉正清的屁股一記,“這叫關懷本將,你他娘的懂個屁,滾出去!”說完,眼風又落在世子妃身上,淡淡道:“你也出去。”錦帳一合上,周璟便笑的跟個孩子似地用刀戳開了紅印,隻見信上隻有工整的小楷寫的四個字:圍魏救趙。在信封的末尾還有一塊兒小小的硝石和硫磺……有時,這等妙計是點石成金,一場戰役就像是蒙著的窗戶紙,一旦被妙計戳破那便是廣遨的天地。但是戳破戰役的窗戶紙卻需要極致的智慧,周璟熟讀兵法,可是這等刁鑽又粗暴的法子,他真的是沒想到。這看似小的硝石和硫磺,再摻上生石灰那便是炸開平靜湖水的巨大能量,定能把西突厥攪得天地顛倒,想到此,心裏的煩悶便升騰為一股子興奮。不過,在地道埋火『藥』的事兒,必須做的如鬼魅一般秘密無聲,一旦被溪原蠻子發現,他將會腹背受敵,不下三五日便會全軍覆滅。正考慮該派誰去挑這根攻城拔寨的大梁,就見一個小兵捧著另一封信,笑嘻嘻的進了大帳,“將軍,半路上還耽擱了一封。”上麵的字體略微有些活氣兒:聽駙馬傷了胳膊……這是太醫院配的『藥』,本宮試了試倒是靈驗的。周璟打開一個狀似胭脂的白玉圓瓷瓶,裏麵有一隻細細的翡翠細管,怕拿著不方便,那把手上還纏了一個紅『色』的絲綢帶字。周璟將玉瓷瓶放在鼻尖嗅了嗅,就讓軍醫進來塗在了胳膊上。軍醫看著那清亮的『藥』膏,小聲道:“這等『藥』雖說愈合效果好,可是『性』子烈,塗上會很疼,將軍確定用?”周璟笑了笑,“就是斷下胳膊來,隻要她送的,本將也絕不說一個不字!”到了第七日,溪原那邊兒的地道已經布置妥當了,周璟便點了十萬精步兵和三萬騎兵,吹響號角後,便一鼓作氣的要消滅西突厥。本來這次十要拚殺個你死我活的,可是行軍的第二天在賀蘭山就瞎了一場大雪,雪勢很大,不過三日就封了賀蘭山,不得不退兵。說話間,西突厥那邊的探子已經一路小跑的把賀蘭山大雪封山的消息報給了大皇子,“報告汗王,西唐那邊運糧的官道也被大雪封山了,他們駐紮在賀蘭山以北,有一隊騎兵拚命往溪原那邊兒去,像是『亂』了陣營一般。”大皇子聽後,大手拍在桌上,震的馬『奶』酒一下灑在桌麵上,嘲諷的一笑,“這是『亂』了陣營了,這邊兒戰事吃緊,還往溪原跑,糧草也供應不上,餓著肚子在雪山裏一凍,他們不堪一擊!”徐長纓沒有參加這次西突厥和溪原的歃血為盟,他素來狠戾又敏感,早已經打探到了各方的消息,這賀蘭山一戰關乎西唐的生死存亡,貿然衝動造成的後果有可能是滅國。所以這次他謹慎的保持了沉默。這個大皇子心太高,勇氣和膽略不足,他對大皇子的支持有些微妙的扭曲,他手下的人發現周璟那邊兒的人似乎在溪原做什麼手腳,並提醒了大皇子幾句。誰料大皇子認為大雪封山,就肆無忌憚的嘲笑起周璟帶的兵都是懦夫。宜陽縣主楊嘉洛看了徐長纓一眼,便扯了扯大皇子的衣袖,悠悠道:“長纓是個帶兵的好手……皇子不如聽聽長纓的意見。”“哦?”大皇子滿不在乎的瞥了楊嘉洛一眼,冷漠道:“『婦』道人家,懂個屁,給我安分些!”剛說完,就見震天的號角從賀蘭山坳裏衝出來,葉正清、彭季同從大小營寨裏衝出數萬精步兵。大皇子慌手慌腳的要點兵,隻聽的山腳處一聲轟隆的火炮響。周璟的將士從竟然在冰上搭著吊板朝著西突厥慌『亂』的兵士猛烈的衝過來。八路兵馬成八卦陣的方向衝過來,他們在營地裏被西突厥蠻子『逼』得沒個日夜,正盼著這一天殺他們個屁股眼子朝天,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