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在夜灝宸張開的修長五指中,夏時看到了生命!
夏時性命無憂,不論夏茉和越昱澤如何,夏時都必須回去麵對。
然而,對夏時來說,更大的噩耗便是,夏老爺子猝然離世,夏爸摔下樓,腦部重傷,成了植物人,夏家企業由夏時二叔夏承利接管。
生日宴會前三天,夏老爺子的葬禮,夏時被攆了出來。
理由是夏時不是夏家的種,而關於夏時興亡天下的預言,這個時候,成了被詬病的始作俑者。
離開之時,夏時冷著眸子,掃過關切地擁著哭泣夏茉的越昱澤。
他隻瞟了她一眼,那一眼中滿是冷漠和輕視,再也沒有一絲想要跟她解釋的惶惶不安。
仿佛他們從一開始便是那恩愛白頭的夫妻。
她是他們的第三者。
如同一桶冰水澆築,夏時終於明白,她的身份地位給她帶來的並不是真愛。
笑意蔓延,身體冰涼,不似在人間。
喜歡他,是她腦子進了水,眼睛蒙了萬花筒,這輩子做的最大的錯事。
滂沱雨夜,夏時搖搖晃晃走在河邊。
她哭了許久,直到分不清流下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夏時不傻,二叔夏承利城府極深,篡位奪權的事怕早已謀劃已久。
夏時大哥夏遠信戰場喋血,英年早逝。
二哥夏遠璽混跡娛樂圈,跟家裏鬧得不可開交,夏承達氣急之下也說過要斷絕父子關係的話。
於是,夏承利煽風點火,說夏遠璽明知道家裏出事了,卻以當年斷絕關係的話拒絕回家。
至於夏茉,作為一個私生女,不僅沒有被趕出夏家,反而取代了夏時大小姐的身份,安之若素地跟越昱澤雙宿雙飛。
所以,夏家易主的事情,夏茉應該沒少參與,當然背後也少不了越昱澤的助力。
最關鍵,也是夏時最在乎的,還是那份親子鑒定報告。
夏時不信那些人的話,她親自去做了鑒定,結果,她竟果真不是夏承達的女兒。
“媽媽……”
或許,人在最柔弱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媽媽。
夏時抬起朦朧淚眼。
她想問她媽媽,她究竟是誰的孩子?
她想問她媽媽,她現在該怎麼辦?
河對岸有耀眼的風車燈塔,平日裏不過是為了裝點景色的燈塔,此時此刻,仿佛正張開懷抱,期待夏時的到來。
“媽媽……”
燈光所及的河麵,夏時看到了她的媽媽,微笑著款款從河麵走來,朝她伸出手。
隻要往前一步,她便可以牽著媽媽的手。
“夏時!”
冷厲的嗓音響在耳邊,似乎還帶著些許怒意。
夏時茫然回頭,抬眼看向來人。
“跟我回家!”男人伸出手,一隻寬厚的大手,在夜色中自帶燈光板,照亮夏時前行的方向。
回家?
夏時淒然笑了!
她還有家麼?
爺爺不在了,爸爸昏迷中,而她從此不是夏家人。
她沒有家,甚至沒有了姓。
隻是看到他,夏時強撐的最後一絲力氣殆盡,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