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郡主被嚇得退後了兩步,暗想楊珣是不是病得太重所以有些神誌不清了。她見沈妍妍還往前湊,忙拉住了她。卻還是被沈妍妍掙脫了,隻得眼睜睜看著沈妍妍和郡王妃伏在楊珣身上哭成一團。
待鹹陽郡主和沈妍妍告辭離去了,楊珣的這番話已經傳開了,隔壁的楊朱鴻和竇瑄也都知道了。楊朱鴻擔心失明的楊珣,可是再一想他的那些話,當真是字字都是無稽之談,可笑之極。難得和鹹陽郡主一樣,認為楊珣是瘋了。唯獨竇瑄,雖有大仇得報的快意,卻也有對前事未知的擔憂。
其後幾日裏楊珣昏迷不醒,卻在沈開元親自登郡王府的門後,定下了楊珣和沈妍妍的親事,宮裏的沈惠妃更是為了討好太後,還說出了幹脆讓兩人成親衝喜的話來。
要說著楊珣不過十四歲,而沈妍妍更是不到十歲,這個時候成親太早了些。隻是太後也算是疼愛楊珣這個重孫子,當即也就同意了。隻是他們所有人都不知道,以楊珣被硒元素摧殘過的身體,最好是靜養著,衝喜成親一折騰,就在臘月初一那日,楊珣沒有了氣息,死了。
竇瑄得知消息的時候,呆愣了許久。當她看見小舅舅眼中的傷痛和疏遠時,她的心頓時沉了下去,她知道小舅舅終究因為楊珣之死,而對自己生了不滿了。
這個時候的竇瑄萬萬沒有想到,楊珣之死也間接地引起了後宮的大波瀾。
消息傳到宮裏,本就有些風寒的太後,當即就病倒了。太後遷怒出了餿主意的沈惠妃,硬是留了沈惠妃在慈安宮裏侍疾了三日,還是皇帝過來發話,才讓沈惠妃回了凝春殿。
隻是沈惠妃一回凝春殿就病倒了,太後娘娘得知消息後更是生氣了,所有人都和太後一樣認為沈惠妃是裝病以躲過去侍奉太後,沒有人知道她是真的病了。
太後姐姐的女兒宋氏得封昭儀,並不受皇帝寵愛,若非太後護著隻怕早就折在後宮的爭鬥之中。她對沈惠妃不滿,再看侍奉在跟前的侄女宋昭儀,皺眉歎道:“哎,你膝下隻一個七公主,若是生養了皇子,哀家怎麼樣都要捧著你與沈氏爭一爭的。”
太後才說完話,就見一個小宮女神色緊張地進來:“太後娘娘,沈惠妃有些不好,陛下趕了過去後大發雷霆,說是惠妃若有不好,便將今日輪值的禦醫全都殺了……還有,還有……奴婢不敢說。”
太後暗氣皇帝被沈氏迷惑,橫了小宮女道:“還有什麼?趕緊說。有什麼事情哀家擔著。”
“陛下眼見惠妃不好了,傷心至極,當著眾多禦醫和宮娥的麵,說是封惠妃為皇後。”
“什麼?”太後驚愕地瞪大了眼,惠妃做不做皇後,與她這個太後無礙,但是惠妃有子,一旦惠妃為後,那永王就是嫡子,入主東宮就又多了一項依仗。而永王妃定的是京兆韋氏的女兒,也是自己死對頭韋麗太妃的侄孫女,眼看著自己仇人家的女孩兒成為這皇宮大內未來的女主人?太後如何肯答應?
“你們服侍哀家更衣,哀家親自去瞧瞧沈氏,到底是真病還是假病!”太後顧不得病體酸軟無力,喚了宮女伺候道。宋昭儀更是搶著服侍太後更衣,她同樣不願意沈惠妃做皇後的。
隻是太後還是去晚了,等他們到了凝春殿時,殿中已經傳出了宮女太監們的哀哭之聲,沈氏竟然已經去了,而皇帝哀痛難抑,不顧太後的反對,執意追封沈氏為順貞皇後。朝臣中不是沒有人提出反對,隻是看皇帝的態度,又一想沈氏已死,就算是做了皇後也沒有什麼,永王這嫡子的名頭也不過是虛擺設罷了,便都息聲了。
皇帝對沈惠妃還是有真感情的,想到愛妃之死是侍奉太後而起的,便有些遷怒太後了。雖然皇帝沒有明著便是遷怒,但是太後如何感覺不到?又是生氣又是寒心,之前身體本就沒有好利索,這一氣之後也倒下了,到了冬月初八那日,也薨逝了。
宮中再次傳出大喪之聲,得知是太後薨了,齊郡王不由得想起楊珣生前所言,冬日的豔陽下他生生打了一個寒顫。而身在陳國公府的竇瑄,在聽到大喪的鍾聲後,隻靜默了片刻,低聲歎道:“看來上天注定我看不見小舅舅成親的情景了。”
太後國喪,作為孫子的楊朱鴻必須守孝一年才成,而自己這個曾外孫女,在太後入陵後隻需守孝三個月而已,那個時候自己應該已經離開了洛陽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