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衝天的火光也算是一層屏障,那幾個男子隻稍微站了一會兒,就在火光竄高之後就走遠了,並未察覺到山洞,更沒有發覺躲在山洞中的竇瑄和李朗。
“真是一群王八蛋!秋天在山林裏縱火可是大忌!”李朗罵了一句,打破了山洞的靜謐,隨後就擔心地道:“之前我還擔心晚上會冷,如今倒是熱了,可是這秋季在林間縱火,咱們可怎麼出去?”
竇瑄摸了摸額頭,也覺得不好辦。“隻希望明日有山民或者獵戶發現了火勢來滅火了,或者老天爺發善心突然下雨。不然咱們就隻能等著火勢過去了再出去了。”
老天爺自然聽不到凡人的期盼,然後第二天夜裏卻下起了雨,也不知有沒有農人獵戶來滅火,第三日的清晨,竇瑄和李朗走出了山洞之時。他們在燒得黑禿禿的地上撿起了一些燒死的動物,尋了溪流掰下黑乎乎的腿洗了洗,也不在乎太髒就啃了起來。因為實在是太餓了。
竇瑄第一次吃這種東西,艱難地咽下,眼中已是淚花滾滾了。李朗心裏也不好受,他知道都是自己連累了竇瑄,讓人家好好一個小姑娘弄成現在小叫花子一般。
兩人堪堪填飽了肚子,分辨了方位就往西北方向走,期望碰上村莊或者城鎮,也是他們運氣好,大約三個時辰後,他們看見了一個隱在山穀處的小村子。而此時,竇瑄和李朗兩人的雙腳上都已經磨起了好幾個水泡了,那個小村子便成了他們眼中最好的景致了。
然而與他們相距隻七八裏地外的另一處山路裏,彭魏、竇瓊和一幹家人卻是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他們遇上了人多兵器也不俗的山賊。
竇瓊抱著孩子坐在馬車離,竇瓊掀開厚重的幔帳就清晰地感受到高林層巒之間藏著的山賊不下三百人,更讓她不安的是,那些山賊個個都披著皮甲,更有不少賊人拿著弓箭。
“這裏怎麼會藏有悍匪?”彭魏雙眼一眯,不敢置信地道。隻一瞬間他就知道自己這些人大多是丫鬟和不會拳腳的家仆,二十個會拳腳的護院根本不是這夥賊人的對手。
彭魏抓住身邊的長隨就高聲吩咐道:“你帶著幾個人護著少夫人和小少爺、以及陸大嫂子和楊小公子的馬車掉頭。快!”
長隨點了頭就跑走了,可是賊人的反應更加地迅猛!無數的箭矢飛下,更有不少的賊人自高處衝下砍殺下來。
竇瓊等坐著的馬車上也被射上了不少的箭簇,馬兒受驚,到處是人哭喊痛呼之聲,竇瓊懷中的小兒也被驚得哇哇大哭起來,她的臉色也變得慘白,她明白這些突然冒出的悍匪的目的,不是劫財,而是要自己全家的命!
“少夫人,坐在馬車之中更易成為賊人的靶子,得下車後騎馬才能逃開。”突然出現在了竇瓊馬車前的竟是陸大嫂子,隻見她手裏提著一把不知哪兒弄來的大刀,時不時將飛到身前的箭簇給砍飛。跟在她身邊的,赫然是仍做小姑娘裝扮的楊離。
竇瓊當機立斷,反複一同坐在馬車裏的乳娘和大丫鬟,“下車!”她自己則是將馬車裏的褥子整個將兒子包著,又拿了帶子敷在身前,她才下馬車就聽得了馬蹄之聲,竟是彭魏趕來了,他一把將妻子兒子給拉上馬,他卻翻身下了馬,又將楊離送上了一匹馬上,不舍地看了妻子一眼,高聲道:“趕緊走!”
竇瓊卻顧不得亂飛的箭矢,聽不到耳邊的廝殺之聲,她頻頻回頭用力喊著彭魏,“阿魏!阿魏,你回來,我們一起走……”
彭魏卻隻來得及對竇瓊咧嘴笑了笑,就帶著十幾個護院同賊人戰成了一團,他知道若不身先士卒帶著護院盡力攔住賊人,妻兒也會葬身於此。而自己的生死,他卻是無暇去顧及了。
打殺聲嘶喊之聲在秋日的山林裏飄蕩,身後跟著的人也隻剩下三四個人,胸口是小兒哇哇大哭,竇瓊滿眼的淚水,最後一次回頭時看見的,是一高大的蒙麵悍匪手中的大刀砍倒彭魏的一瞬。
那一瞬間,竇瓊什麼都不記得了,她渾身發抖,嘴唇不自覺地咬出了斑斑血跡,雙手無意思地勒緊了韁繩隻想調頭去彭魏的身邊,卻被陸大嫂子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