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翠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著火那日,有人聽到了火堆裏傳出簫聲,漫天蝴蝶撲進了最熱烈的光明。
簫女,香消玉殞,成為了傳奇。
隻留下那幅畫像,不知輾轉落到了誰的手上。
那幅古怪的圖案出現在尚書府舊宅,有三個叉被人圈出來,又斜斜畫掉。
白狐狸麵具從樹上落下來,兩隻鞋子蕩來蕩去,萬年對著月光看著自己白皙的雙手,癡癡發笑。
這雙手已經不再幹淨了。
根據記憶找到他們尋歡作樂的地方。
黑店、裝暈、賣到青樓、逃跑、裝作無辜的女子勾起媽媽的貪念、散布流言、高價讓人畫像然後流出,然後靜靜等待目標前來。
目標來了,假裝無奈被逼半推半就陪酒、看著那些人倒下、怨恨又憤怒的目光、捆綁、揮舞著匕首欣賞他們的恐懼和無聲的祈求、沒收他們的作案工具、笑著把匕首遞給最後一個人。
一步步布局,步步算計,處處充滿危險,原來她也可以是這般算計的女子。
他們哀求的時候,涕泗橫流,情真意切,她一下就塞住了他們的嘴。
“大俠,大俠,求求你別殺我。我的妻子臥病在床,還有一個兒子尚在繈褓之中。”
妻兒?
嗬~
禍不及家人。
她可沒打算殺他們的妻兒。
誰犯了錯,誰就承擔後果。
他們當時當著她的麵欺辱她母親時,她母親苦苦哀求,也沒見他們心慈手軟,反而他們越發從欺負弱者中得到快感,覺得體現了價值。
她還沒死,他們就把她扔進活死人堆喂禿鷲,也沒見他們可憐她是個僅僅五歲的孩子呀?
十年了,整整十年,他們躲過了天災,卻躲不過人禍。
想著那些人流著淚,一股尿騷味,她就覺得惡心,所以她動手很快,幾乎讓他們沒有多少行刑前的恐懼,就幫他們把罪惡的源頭切除了。
房間裏唯一一個沒斷根的人,她把匕首給了他,他居然連揮舞匕首劃她一刀的勇氣都沒有,真慫。
當年,他默許了他們的罪孽,幫他們掩蓋了一切。
萬年就讓他再也無法做個局外人。
他們看她的眼神,猶如看到了魔鬼一樣。
萬年捂著半邊臉,笑得無比妖嬈,月光落在她的眼睛裏猶如群魔亂舞一樣,她也不想當魔鬼呀,可這還不是他們步步緊逼……
而這一切僅僅隻是個開始而已。
等她辦完事,?如果還有命在,在這江湖逍遙幾年,她就拋去世間的一切繁華和過去,然後一身幹淨的回去,和哥哥他們隱居。
也不知道京墨好沒有?
好了吧,前幾天她在後台化妝似乎還看到了他。
要不是,大家都是中原紅,加上她躲得快,估計就被他發現了。
用他教的輕功來應付受傷的他,再加點小技巧就夠了。
風動葉動,他來了。
萬年跳下樹撿起白狐狸麵具,逃了。
京墨落到樹下,飛身一抓,到手的卻是一件仍帶體溫的紅衣,亂劍把紅衣搗碎,一引一推,紅色彙聚成河流,一瞬間被冷火燃燒成灰燼。
早知道她頑劣,卻沒想到她一個女孩子居然玩到青樓裏去了。
這個他幾乎一手帶大的姑娘,幾乎都沒有出來見過世麵,倘若被人騙了怎麼辦?
氣流亂走,體內冷熱兩股氣息衝撞起來,京墨五官扭曲,捂住胸口,吃了一粒藥,立刻盤膝調整,片刻後睜開一雙深邃的眼睛。
她長大了,困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