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在尋找一個人。
是那個戴百合花木簪的女人吧?
“京墨,那你幫我做把木簪吧。”
京墨沉默了很久:“好。”
“罌粟花形狀的。”
京墨墨色的瞳孔猛震了一下,裏麵的月光像水銀一樣激蕩起漣漪,“好。”
萬年蹙眉似乎難受的緊:“京墨,我鞋子好像進沙子了。你幫我看看。”
京墨讓萬年扶著他的肩膀,蹲下身子來,把一隻白皙玉足放在膝蓋上,足麵有許許多多大大小小的傷疤,足底有厚厚的繭。
她可是他護了十年的姑娘。
曾經到底受過了多少傷?
他遇到她的時候,她才隻有五歲。
莫名京墨有一絲心疼,拿著繡花鞋的手指緊到發白,沒有看到一粒硌人腳的沙子,那些沙子落到了心裏,把冰冷的心髒砂地柔軟,砂地發痛。
第一次,深秋,她抱著他大腿的時候,應該也是赤著腳吧。
當時,他遭到戀人的背叛,又緊接著聽到戀人殉情而死,感覺剛剛光亮的世界又隻剩下了冰冷的劍和炙熱的血,心情抑鬱煩躁,差點拔劍殺了她。
幸好,他沒有殺了她。
也幸好,她的死皮賴臉。
遇見她之前太苦,遇見她之後就沒那麼苦了,因為她給了他糖。
弱小無助的她給了他一顆甜,拯救了一個準備自縊的殺手。
萬年舀出發簪,一根手指輕輕摁住京墨的肩膀,“噓~別動。”
京墨果然就不動了,看著繡花鞋出神。
萬年把發簪細心地插進發冠,“好了。”
“你的發簪,你先放著哈。你先回屋看看這個你喜不喜歡?”
京墨立刻轉身,回頭看到萬年扶著牆蹦蹦跳跳穿著鞋,似乎牽扯到了痛處,她皺著眉也不肯痛呼一下。
京墨大步走過去,手臂一伸“蹭”把人一把抱起來。
萬年驚呼一聲,就被京墨抱木頭一樣抱在懷裏,臉朝後,“京墨,鞋、鞋鞋!”
京墨:“那鞋子小了,給你買雙大的。”
萬年:“……”
他是在說她的腳很大嗎?
允悲。
“京墨,我想坐高高。”萬年看著越來越遠的繡花鞋,覺得京墨抱得她很不舒服。
京墨看了眼又不怕死的萬年。
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竟然要坐高高!
幼稚!
自己有多重心裏就真沒點數嗎?
嘴上:“你下來。”
“從我背上爬上來。”
萬年立刻跑下來,爬到背上,開心慘了,“好了,好了。”
京墨背起萬年把萬年往上麵一扔,萬年運起內力一朝天蹦,雙方用力過猛。
“京墨,這、這……高處不勝寒呀。”
關鍵是他們進門會不會撞到門框?
撞到門框,第一個掉下來的就肯定就是她。
萬年站在京墨的肩膀上,小腿沒出息的抖了兩下。
這個姿勢好像起飛!
京墨看著地上的人影,上麵那個在不停地擺造型:“那……你慢慢下來。”
萬年咽了咽口水:“我哥哥在家嗎?”
“不在。”
“京墨,我下不來了,我怕高。”
你說一個會輕功的人怕高,說出去誰信?
京墨:我信。
京墨:“那你站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