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下午,天色昏暗,風雨交加,小酒館。
白色寬大的鬥篷攜裹著一身風雨進了小酒館,身材一點也魁梧,反而柔韌有力,露出的手指白皙柔軟,舉止優雅矜持,風一吹,露出一雙清澈的大眼睛,似乎在笑,又似乎很無情,“老板一壺梅子酒,一兩牛肉。”
軟軟的少年音還有一些正太的鼻音,像條毛絨絨的貓尾巴撓過人柔軟的心髒,讓人忍不住想放在手心裏把玩。
幾魁梧大漢看著來人,目光變得火辣辣的。
“老子,打賭,這肯定是哪家跑出來的****。”
“老二,我猜肯定長得好看。”
鬥篷放下,少年對店小二禮貌一笑,似乎整個狹小偏僻的酒館都變得明亮,猶如閑庭裏開滿了春曉之花。
老二:“這輩子要是來一回,死也值了。”
“管好你滿腦子的屎,否則就管好你老二。沒看到那把劍嗎?”
老二:“老大,不就是把普通劍嗎?”
老大:“那把劍看似輕巧,實則是把重劍。你看那少年一身風雨,必然趕了很久的路,氣都不喘,肯定是有武傍身。你給我少去招惹。”
老二:“老……大,你說他是不是聽到我們說話了?不然……怎麼劍出鞘了!”
“唰——唰!”劍立刻歸鞘,劍麵上那雙睥睨他們的眼睛似乎隻剩下冷血。
幾個人吞了幾口唾沫,收斂了性子。
對於,萬年來說,能不用口舌和武力就能解決的問題,她就會盡量不用,因為……她懶。
過了一會,大漢見威壓解除,又活泛了,見萬年沒拔劍就覺得無所謂了。
……
“老三,你說我們要是早生十幾年是不是就能見到帝都第一美人了呀?”
老三:“誰哇?那個樓的頭牌?”
老二:“打你喲,別人可是正兒八經的姑娘。千水千紗,你知道嗎?”
老三:“你又不說清楚。不就是那個新婚夜殉情死了那個嘛。我看她就是個喪門星。她嫁給四分之一諸葛,四分之一諸葛就死了,估計她家也是她喪死的。”
老二:“管她什麼喪門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老大:“你還讀書了?”
老二:“嘿嘿嘿,學了一點。”
老三:“我給你們說,那個女人不是個好女人,特別不檢點,新婚夜你們知道吧?”
老三:“我聽人說,她流了。這麼說她先就和四分之一諸葛在一起了。真是不知檢點,這麼饑渴。說不定,那個種根本就不是百裏霧公子。我們的四分之一諸葛百裏霧就是被她的野男人殺死的。”
老二:“不會吧?還有心甘情願戴綠帽子的?”
老三:“還不是百裏公子喜歡,聽說一提親,他就把她接過去了。還為了她把府裏所有的侍妾都殺了。”
老三做了個割脖子的動作。
老二:“那……她是怕事情瞞不住,才自殺的。”
老三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老二捶胸頓足,仰天長歎:“可惜了,戴一個也是戴,戴兩個也是戴,不知道便宜哪個野男人。”
……
雲銷雨霽,幾個大漢酒足飯飽,往山寨裏走。
老三低語:“老二,老二,那個人怎麼跟著我們?”
老二一回頭眼睛一亮:“送上門來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老大側耳一聽,果聞鬥篷獵獵作響:“閉嘴,轉彎,趕緊走。”
這裏是條岔路,老大見事情不對立刻走到了另一條不到山寨的巷子。
走了很久,也沒辦法把人甩掉。
老二:“小兄弟,我們遠無怨近無仇。小兄弟跟著我們幹什麼?”
鬥篷人:“我是來要一樣東西。”
老三:“什麼……東西?”
“唰!”
劍出鞘,殺氣騰騰,劍麵上鬥篷人無情一笑,“你們的命。”
一陣刀光劍影,眼花繚亂後,幾個人躺在血泊裏,苟延殘喘,明明注定要死,偏偏一時死不過去,眼睜睜看著生命的流逝。
“大俠,你就算要殺我們也讓我們死得明明白白。”
一劍收割一條生命。
“腦子有病。”
“道聽途說。”
“禦下無方。”
……
“吃瓜不付錢。”
每殺一個,鬥篷下的人都說會出一個理由。
最後,轉身,滴血的劍利落回鞘,風動鬥篷揚揚,墨發飄逸,露出一張美麗的臉,那人冷冷睥睨著一地屍體,展顏紅唇一勾,笑靨近妖。
“千水千紗,不是爾等狂徒可以肖想的。”
說完提起一口氣,從兩邊牆上幾個跳躍,飛到牆頭,鬥篷下的眼睛,淡淡掃了另一條岔路,轉身走了。
雨下得更大了,屍體上的血跡被衝刷幹淨,還了個清白。
林廣白馬不停蹄地往鄉下莊子跑,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裏,漸漸有了些睡意,趕緊眨眨有些血絲的眼睛,不讓自己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