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罷,萬年從月光中跳下來,“千……紗,她已經死了。”
夢境破碎,柳博衍笑得悲愴:“哈哈哈哈,死了,她死了。”
她怎麼會死,她明明活在他的心中呀!
萬年皺眉,壓抑著心中瞬間被挑起的怒火:“那一天,你們到底為什麼要那麼做?”
柳博衍癡癡地看著萬年,“嘭!”一聲雙膝重重的跪在地上,想要拉萬年的衣裳,似乎又怕褻瀆了女神,隻是紅著眼睛:“對不起……對不起……千紗……對不起……”
都說人相處久了,會長得越來越像。
大概她和她姐姐還是有一點點像吧。
否則,柳博衍也不會認錯。
“是博衍……鬼迷心竅,博衍罪該……萬死。”
“博衍……不該喝酒……也不該起了貪念。”
酒精的麻痹放縱了人的欲望,讓他親自得到了墮落的快感,還有愧疚。
“怎麼……柳博衍你們很高興吧?終於把她染的跟你們一樣肮髒齷蹉,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呀?”
萬年忽而嬌俏一笑,語氣聽起來輕鬆,卻字字誅心。
“嘻嘻,帝都第一美人的滋味了還妙?”
柳博衍急得眼淚都出來,“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不想……傷害你的。”
“可你還不是傷害了。人都死了,現在懊惱又有什麼用呢?”
萬年彎下腰撫摸著柳博衍的脖頸,言笑晏晏,笑得冷、豔、魅,語氣像一個魔鬼,似乎一低頭就能親吻到他一樣,她循循善誘,“千紗……她死了……她好孤單……”
“所以……你能去陪陪她嗎?”
汲取仇恨長大的人,誰不是別人眼裏的正常人,自己心裏的瘋子?
一把匕首在漂亮的指間不停地旋轉,一隻蝴蝶揮舞著翅膀影子落進她幽深的瞳孔,讓麵前的少女瞬間美得不像真人。
柳博衍恍恍惚惚知道這是夢,可他不願意醒,他似乎已經有十一年沒有見到千紗了,她連噩夢都不曾施舍過他。
萬年笑著把雪亮的匕首從上往下猛紮下去,“男人的鬼話……果然不可信。”
柳博衍瞳孔一縮,手捂住肩膀上的匕首,伸出帶血的手想要撫摸萬年,卻隻敢虛虛放在一旁,“原來……是千紗……回來找博衍了呀。”
“對呀……我回來找你了,可你娶了別家的女子。”
“那博衍……馬上休掉她。”
又是一刀下去,不致命,血卻染紅了柳博衍的衣裳。
萬年的聲音輕到似乎隻是呢喃。
“我平時最討厭沒有擔當的男人。喔,對了,你還不知道吧,你的夫人懷孕了。”
萬年匕首一路向下,終於抵到某處,匕首一寸寸深入,“萬惡之源。”
“你現在的孩子活得好好的。”
“可你知不知道千紗還懷過你的孩子,隻不過他已經死了。也不對,不知道是你們誰的孩子。”
柳博衍的表情這才終於有了一絲變化,雙手捂著臉痛哭,似乎陷入了某種無法自拔的情緒。
萬年在柳博衍身上擦擦手,站起來,語氣輕飄飄的:“既然你那麼喜歡千紗……怎麼又娶了別人?”
繼而有些癲狂,雙眼猩紅一片,笑得邪氣森冷:“既然愧疚,何不以死謝罪?”
柳李氏趕到時,氣勢洶洶準備捉千重櫻這個狐狸精,卻發現孤院,燈籠落地燒得隻剩一堆廢墟,而她的夫君心口插了一把刀,自縊在了房梁上,嘴邊掛著類似於滿足的微笑,腳上穿著兩隻精致的繡花鞋,那繡花鞋上朵朵清雅素淨的百合,硬生生被鮮血染成了壯麗。
柳李氏一聲尖叫,恐慌沸騰在大腦,跑過去抱著那冰冷穿著繡花鞋的長腿,聲聲淒苦:“博衍……博衍?”
“啊!柳博衍……你給我醒醒?”
轉而麵目猙獰,一雙猩紅的眼睛四處找尋,抽出侍衛的劍一通亂砍,歇斯底裏地狂吼:“一定是千重櫻!千重櫻——我要殺了你。”
“我要殺了你!”
“你出來!你出來!”
似乎響應她的召喚一般。
黑暗裏顯露出一張臉,輕紗遮麵,曼妙的身影慢慢從黑暗中浮現出來,似乎她天生就適合在黑暗中藏匿,像暗夜裏的幽靈,聲音似乎非常愉悅,“找我?報仇?”
柳李氏嚇得一下子跌坐過去,劍“哐當”一聲落到地上。幸好丫鬟扶住了她,“千——重——櫻,你不得好死。”
喊完又覺得害怕,打起一家之母的底氣。
“你們誰殺了她,賞五兩銀子。”
“嘖嘖嘖……這麼暴躁可不好。”萬年提起重劍眨眼間就把侍衛殺個片甲不留,輕紗上染了一絲鮮血,像點點紅梅一樣妖豔瑰麗。
她說:“孕婦脾氣可不要太暴躁。”
她要殺她如探囊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