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簡溪和沈辭被迫分開後，尷尬地互視。
簡溪感覺到自己的腰間還有一股熱熱的五指溫度。
沈辭側過臉的餘光被簡溪飛揚的裙角給勾住。
風冉還在繼續自說自話，急的一腦門子汗：“簡溪師妹，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千萬別告訴師父好不好？阿辭你倒是說句話呀，趕緊道歉，趕緊說你下次不會了，快點呀！”
沈辭挑眉，看了看風冉：“哦。”
他好整以暇地上前一步，衝簡溪半鞠躬：“簡溪師妹，我錯了，我下次不敢了。”
簡溪再次伸手，摸摸他的頭：“恩，弟弟乖。”
風冉睜大眼睛，突然沒明白過來這莫名不懂的氣氛：“……”
兩人相視而笑，沈辭勾過風冉的肩，提著箱子道：“走了。”
風冉依然傻傻地搞不明白，兩個按邏輯應該是大戰三百回合的人怎麼就一笑泯恩仇了：“阿辭，你和簡溪師妹……”
“沒怎麼沒怎麼，風冉啊，我餓了，回去給我烤魚吃吧。”
風冉扭頭要看簡溪，被沈辭擰過瘦小的身子，大步往前，越走越遠。
簡溪則站在河邊，歪頭注視。
是啊，不光是風冉看不懂，她自己也沒懂，什麼時候她和沈辭變成了可以說理想，還互幫互助的關係了……
也罷，幫沈辭就是幫沈昊，幫沈昊就是幫自己。
早點出師，早點回去，就離自己早一點考律師的夢想更近一點。
簡溪低頭看著自己飛揚的碎花裙角，開始回想自己的卡上有多少可以動用的錢來著……
西苑。
快到黃昏的時候，天忽然由晴轉陰，下起了雨。
原本七點多才暗的天空提前進入暮色中。
簡溪洗了個澡，換一身休閑的睡衣站在屋子門口看著雨水順著屋簷而下，變成一道道雨簾，注入到庭院的水泥地上。
四方的天此時變成了破掉的口子，仿佛有幾個神仙在上邊戲水，戲著戲著就成了人間一景兒。
雨聲格外好聽，清脆又綿延不斷。
這時對麵傳來吱呀的開門聲。
沈辭也換了一身衣服出了來。
他看到簡溪，歪歪腦袋：“要不要去教室？”
簡溪點點頭。
兩人各自往走廊上走去，很快彙合。
沈辭剛洗的頭發，額發遮蓋住一半的眼睛，稍稍低頭間甚至是遮蓋了半張臉，但是遮蓋不住他好看的樣子。他雙手插口袋，走過簡溪的身邊稍微停頓兩秒：“走吧。”
這個極小的小動作沒來由地讓簡溪的心猛地被一隻大手抓了一把的感覺。
她的心裏下意識地冒出一句話：“他是在等她……”
簡溪輕恩了一聲，挨著他的肩膀並肩而走。
不知道為什麼，她用餘光偷瞄他。
簡單的紅色帶帽短袖，寬大的黑色長褲，把單鞋當拖鞋穿，隨性又少年感十足。
“你偷看我。”沈辭突然語出驚人。
簡溪嚇地立刻收回目光：“我哪有！”
“反應這麼大，還不是被我說中了。”沈辭壓笑。
“……”這家夥敢挖坑！簡溪暗暗握拳。
“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反正長得好看的人淨化別人的眼球是義務。”沈辭勾唇，吹了吹額發。
“……”簡溪扭頭，“再好看的人，做事不好看，也隻會越來越醜。”
沈辭駐足，若有所思地微揚下巴，隨後看向她：“爺爺答應給你什麼好處了，你總是有意無意地給我打雞血，想讓我積極向上的。”
簡溪早該知道他除了少許的孩子氣之外，腦袋還是很聰明的。
但凡思緒活絡，就能想到她不過是來這裏的一個小學徒，何必幾次三番地追著他進進出出，又過不去的。
“是啊，你還真說對了。”簡溪點點頭，作勢將他從上到下的打量，“不然我幹嗎要多管閑事呢，你說對吧？”
沈辭半信半疑，緩緩雙手放到胸前做交叉的姿勢：“你……”
眼看他就要想歪，簡溪拍拍他的肩，邁步往前走：“走吧，趕緊的，補好你的小測結果，我好拿走交差。”
沈辭：“……”
兩人就著滴滴答答的雨水，來到教室。
沈辭捋了捋額發，來到自己的座位上。
簡溪直接從自己的抽屜裏拿出沒有雕花的打底糕點，推到他跟前：“喏，就直接開始雕花吧，前邊的步驟我知道你能做的八九不離十。”
沈辭看她一眼，淡淡勾唇，入座。
簡溪也拉過椅子坐下。
沈辭拿著小刀卻久久不動。
簡溪眨眨眼，不解地問：“等什麼呢？”
沈辭盯著模具，淡淡道：“等靈感。”
“……”簡溪抿唇，“這……圖案不是固定好的嗎，又不用你想，你要什麼靈感？”
沈辭輕輕地哼一聲，說道：“圖案是固定好的沒錯，但是從哪裏落刀是有大學問的。先把背景的大線條勾勒出來當然是最快完成的方式，但是出來的畫麵就會不夠精致。而從小線條入手就會對掌刀者的要求要高很多，一旦有一點點的挪位，整個畫的比例就不對。”
簡溪怔怔，有一瞬間他產生一種錯覺——
坐在自己旁邊的，不是沈辭，而是沈昊。
“那，你想好從哪裏入手了嗎？”
沈辭盯著模具又是一會兒，這才將手裏的小刀上下翻轉一番，落刀在左上方的位置，以一種弧度擴散的方法往右下角進行布局。
簡溪就靜靜地坐在旁邊，看著他弄。
收起吊兒郎當漫不經心的樣子，專注的沈辭還是很抓人眼球的。
也許每個人都不是輕易就能了解，也不是輕易依靠第一印象就下判書的。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一麵，而這些不同麵加在一起才是他。
沈辭嘴上對素心齋對沈昊的教導不往心裏去，但潛移默化中他還是記住不少關於糕點製作的方法和訣竅。或許正如他所說的，純粹就是因為沈昊不得當的壓迫，才讓他想要逃開曦鎮的一切。
門外的雨不住地下著，夜色裏走廊上的感應燈自動亮了，微弱的光透進來，照的時光溫柔，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