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你什麼事。”沈辭坐定，悶聲回懟。
“不然，你剛才在笑什麼，笑的那麼甜。”宋琦玉不在意沈辭的悶言悶語，繼續問。
風冉則笑得意味深長，笑得安靜如畫的。
沈辭略尷尬地摸鼻子：“我愛笑就笑唄，要你管。”
宋琦玉噘嘴。
風冉則道：“琦玉你是會讀心術嗎？猜的真準。阿辭有喜歡的女孩了，他很忙的，要忙著談戀愛和素心齋的事，你就別吵他了好嗎？”
宋琦玉怔怔。
沈辭扭著頭看窗外，恨不得把自己丟進真空玻璃盒裏，專注在自己的世界裏就好。
風冉的車不疾不徐地開著，離A市越來越近。
宋琦玉沒再說話，沈辭則拿著手機看著一張模糊的照片息屏又亮屏的。
這是他從小區出來的時候，偷偷拍的。
在簡溪轉身後回頭拍的。
雖然很模糊，但是仍然很美麗。
他按捺住要告訴簡溪他過來的衝動，決定還是認真地先把工作完成再告訴她。
“阿辭。”風冉輕聲喊他。
“恩？”沈辭扭頭。
“簡溪師妹過的好嗎？”
“恩，很好。進了律師事務所實習，我還幫她解決了一起校園法律的案子。她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很是如魚得水。”
“那挺好的。”風冉欣慰地點點頭，“今晚去到A市，她知道嗎？”
沈辭搖頭：“我還沒和她說。”
“那你想要離開素心齋，也沒和她說吧？”風冉問。
沈辭看向他清秀的側臉，笑：“風冉，你舍不得我就直說。”
“是舍不得你，但，我尊重你。”風冉苦澀地垂了一下眼簾，“你知道的，我一直都站你這邊。”
一起長大，一起幫襯，一起玩，一起鬧，這份深厚的情誼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囊括的。
回首一望，點滴的歲月滿滿當當，讓人眼花繚亂。
風冉一直都知道沈昊的心意，這些年也默默地在他們爺孫之間周旋，試圖幫他們找到平衡。就是他不想為難沈辭，也不想師父傷心。
可是真到了有一天，沈辭做出了決定，他也不能再一意孤行。
沈辭看向前方，輕聲道：“我知道。所以我怎麼可能離開。”
風冉的眸光凜了凜。
“我在素心齋長大，我是素心齋第三十六代傳承人，我要怎麼離開？我能怎麼離開？”沈辭晃了晃手腕上的珊瑚手釧給風冉看，“所以以後你還得繼續罩著我。我也要繼續罩著你。”
沈辭略帶寵溺的話甜到風冉了，如果不是他從內心承認自己的身份，誰說都沒用。這麼心甘情願地說出來，說明他真的是做了這個決定。
風冉抿唇。
沈辭笑：“兄弟，別太感動。”
“那簡溪師妹怎麼辦？”風冉強忍住滾燙的熱淚，努力把感動壓下來。
“還能怎麼辦，一有空多往A市跑跑。老規矩，我不在的時候就你罩著。”沈辭扭頭看了看後座睡著了的宋琦玉，把外套往她身上蓋去。“最眼前的問題你也得罩一下，這個女孩是你收進來的你得盡快送走。”
“我怎麼送走啊……人家有來去自如的權利。再說了，你不是說你才是素心齋的傳承人嗎？”
“你……”
“噓，阿辭，小聲點，別把她吵醒了。”
“……”
……
就這樣，幾個小時後，他們趕到了君閱酒店。
沈辭把經理找來，親自交接糕點。
大廳裏，經理點箱數和箱子裏的糕點個數時，宋琦玉穿著沈辭的外套站在他身邊吃著五環新品。
沈辭瞅她吃的理直氣壯，以為她偷拿了後備箱裏的成品：“……誰讓你吃的？這是我交貨用的……”
吃了，不就個數不夠了嗎？
“不是你說我喜歡吃的話盡管多吃一點的嗎？”宋琦玉歪頭，眨著眼睛拿他說過的話來堵他，見沈辭深吸一口氣要爆發的時候，微笑道，“放心吧，你們總是會多備幾個來做後補對不對？我拿的就是後補的。”
“你怎麼知道我們行內的習慣的？”沈辭瞟她，“風冉跟你說的？”
宋琦玉咧嘴笑，一笑，粉粉的蘋果機格外飽滿，像動漫裏的小女生，又咬了兩口。
沈辭無奈搖頭，看向經理。
“我在車上聽到了，你想把我送走。”宋琦玉說道。
沈辭雙手抱臂，不置可否。
“你想知道你和你爺爺還有曾爺爺的差別在哪裏嗎？”宋琦玉歪頭，用腦袋撞了撞他的肩。
沈辭皺眉，被迫視線又轉向於她。
“十年前素心齋的糕點銷量高過五年前，而五年前的糕點銷量高過現在。如果我沒說錯的話，十年前的時候是你曾爺爺創造出新一代改進的茉莉花餅的時期，五年前是你爺爺傳承素心齋的時候。”宋琦玉看向在清點的經理，好整以暇地說道，“老字號的糕點可以創新，但是經典的熟悉的口感不可以丟，一旦有一點點的改變或者沒有精進就會被察覺，要知道我們這些客戶是很敏感的。”
這些自然不需要風冉告訴她，關於素心齋的曆史她從小就爛熟於心——
在她吃到第一塊素心齋的糕點時，素心齋就已經在她的生命裏生根發芽了。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小時候吃的，是素心齋兩位老人家做的。她隻是以為……那天在河邊沈辭給的糕點是他自己做的。
她很開心素心齋的一代代傳承無縫銜接，沒有錯落。
因為她吃的時候，口味沒有偏差。
沈辭在素心齋門口對她解釋誤會，她失落的是這一點罷了。
既然沈辭想要趕她走，她得找個不能被趕走的理由。
沈辭眯眸：“你想說什麼？”
宋琦玉微笑：“我想說，你可以讓我來當小白鼠，通過我提升你和你祖輩的差距，盡快把素心齋的銷量重新再創輝煌呀。”
“……這種事風冉，素心齋任何學員都可以做。”沈辭不以為然。
“恩……這塊糕點的花粉不是用的今年的玫瑰花來入味的，而是用的去年的花幹，所以甜味不夠香。”宋琦玉把吃了一半的糕點遞上去，“你看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