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燦臉上一熱,害臊道:“我和蘭姐兒在議親呢,我總不能上趕著給自己帶綠帽子吧。”
轟隆一下,黎孜念隻覺得眼前一蒙,整個人都呆住了。
明明是白天,他卻覺得眼前發黑,胸口泛著鑽心的疼痛。他從沒有這般無所適從的難過,歐陽燦臉上的紅暈,仿佛是一把利刃,刺進了他的胸膛。
白若蘭給歐陽燦做媳婦?
那麼他怎麼辦!
他的腦海裏莫名其妙的閃過一個想法,該死的,她終歸是不要他了嗎
歐陽燦皺起眉頭,盯著黎孜念,說:“你怎麼了?甩臭臉色給誰看啊!”
他們平時就是朋友,歐陽燦雖然不願意招惹六皇子,但是彼此說話還是挺肆無忌憚的。尤其是當下,他明明拒絕他是理所應當,怎麼看起來黎孜念卻是一副備受傷害的樣子。
黎孜念終歸是有一定“涵養”,他的情緒從轟的一下炸了,變成很想讓歐陽燦腦瓜子炸一下,最終又暫且冷靜下來。
他沉著臉問道:“這話白老爺都親自同你說?他不怕閨女名聲不好嗎?”
歐陽燦滿麵紅光,拍了下好兄弟的肩膀,說:“不會。我娘親回去和祖父商量一下,年後會派人過來提親。總歸白若蘭不僅是我的表妹,還是我未來的妻子,舅舅也是特別認定我,這才主動告知於我。”
黎孜念咬著牙盯著歐陽燦一副得意洋洋,春光滿麵的樣子,整個人狀態都不好了。這是白家老爺的意思,還是白若蘭的想法?
她喜歡歐陽燦?
不可能!
黎孜念不相信白若蘭會喜歡歐陽燦。燦哥兒心智還不如蘭姐兒成熟,他不適合她!更何況,他們兩個人昨日還那般的好,花前月下的難道不是已經私定終身?
黎孜念生出一種被人欺騙的感覺,滿肚子邪火無處發泄。
他猛的抽出一把劍,指向歐陽燦,說:“我看你近來有些身寬體胖,不如來戰!”
歐陽燦心情好,自然應聲玩一把。但是他沒想到黎孜念認真起來,處處不留後路,劍法滿是狠絕。他皺起眉頭,突然說不玩了。
黎孜念望著歐陽燦手背上的鮮紅色,有些懊惱。他也不知道怎麼了,此刻竟是生出傷害歐陽燦的心思。
他到底在幹什麼啊!
黎孜念命令自己必須冷靜下來,他突然扔掉劍,轉身大步離去。
歐陽燦望著他的背影蹙眉,這家夥到底怎麼了?
黎孜念回到院子裏,整個人坐在書桌上,吩咐人弄好紙筆,看向墨雨,道:“出去,看好門。”
墨雨退下,守在門口。
殿下估計是想練字吧。每次殿下受到聖人斥責的時候,就會把紙筆擺放好了,轟走眾人,一個人悶在屋裏練字靜心。
墨雨心裏想著,昨日晚上殿下回來時候還是那般歡喜,從骨子裏都散發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歡愉,然後徹夜難眠。這才多久,會不會在白家姑娘那碰壁了,於是開始……發落下屬撒撒氣。
黎孜念對著書桌發呆了半個時辰,卻尚未抄完三頁經書。他咬住下唇,吩咐墨雨伺候茶水。墨雨心頭一顫,這麼快就要茶可見是沒靜下心呀。
她不放心丫鬟挑茶,親自去小廚房準備。殿下平日裏喝的都是貢茶,好歹此次出行她有隨身攜帶。其實在白府上黎孜念對茶水不挑剔,可是平時不挑剔不意味著現在不挑剔!
墨雨好歹是宮女,又是被皇後娘娘挑選出來服侍皇子的屬下,骨子裏比一般侍者更盡心,否則她也不會在六殿下`身邊呆這麼長時間……都沒死。她挑了一套藏藍色打底刻著金色龍角的茶杯,煮茶,等了一會,放好茶具,捧著托盤就進了屋。
地上有兩團廢紙,看來殿下此次靜心極其失敗。
她把托盤放在書桌一角,等了一會見殿下沒有吩咐什麼,就倒好一杯退到屋外。沒有一刻鍾,屋內就傳來一道厲聲。
墨雨歎了口氣,今個這罪怕是躲不過了。主子的怨氣,總要找個方式撒出來!
她彎著腰進去,跪地收拾地麵上的茶杯。
茶水涼了,八成是主子走了心,沒有注意到她進來。若是往常,她可能會喚聲殿下,眼下剛才若是喚了,估計也是一頓斥責。
誰讓殿下不順心……
黎孜念的側臉麵無表情,盯著門外冷清的院落。他的筆挺而直,臉龐輪廓剛毅分明,此時眯著眼睛,也不曉得在深思什麼。
墨雨真是有些怕了。她其實不怕六皇子發火,就怕他有火壓在心底,不定時爆發。稍後多拉幾個人一起來主子麵前溜達伺候,省的就發落她一個人。
黎孜念在屋裏呆了一個多時辰,總算比晌午的時候平靜許多。
他沒吃飯,墨雨吩咐小廚房隨時待命。本著保命的原則,她事先命人去打探了白家姑娘的事情,這才曉得,白姑娘搬進了白老爺院子,這不是明擺著躲他們家殿下嗎?
難怪殿下這麼大的氣性,昨個還好好的,怕是想了白家姑娘一整夜,夜不能眠,就等著早上見一麵解解相思苦,沒想到被打臉……
白姑娘也是膽子大,直接告到父母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