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就讓他們兩個一起死在這河裏好了!就讓他們兩個那誰也不肯放棄的驕傲,誰也不肯放棄的野心,誰也不肯放棄的堅持,誰也不肯放棄的殘酷……一起在這河裏淹死吧!
“放手!”耳邊是竭力的嘶喊。
放手?這一次要是放開,是不是便上窮碧落下黃泉,天地茫茫終不見?
放手?苑青瞳,你讓我如何放手?
你扯著我的心牽著我的肉又勾住我的靈魂絆住我的呼吸,放手?放手之後,我還剩下什麼?
你憑什麼,隻憑這輕輕鬆鬆的兩個字,就讓我放手?
青瞳捂著胸口喘氣:“隔著兩層皮盾,你都差點把我心肝脾肺一起擠出來!還好意思說我怕死?我現在胸口還疼得很,都不知道骨頭傷了沒有?”
簫圖南終於睜開了眼睛,輕輕一笑:“你什麼時候肯吃虧來?這不是立即報了仇了?”他頭上有一道尖石頭砸出來的傷口,傷口裏的血跡已經被河水衝刷幹淨,隻留下微微泛白突起的口子。
那一下砸的可真不輕,現在他還覺得有些眩暈。
青瞳不理他,喘過氣來就掙紮著爬上岸。
深秋初冬,草原上的河流真的可以說得上其寒徹骨,剛才為了生命掙紮還不覺得,如今一停下來,立即覺得四肢都有些不靈活了。
青瞳使勁拉了一下簫圖南的手臂,紋絲不動,她喘息道:“你必須自己從河裏爬出來,我實在沒有力氣了!”
“聽見沒有?再泡在水裏,你就得凍死!”青瞳見他不動,有些急了。
“凍死?”簫圖南小聲一笑:“除非你在我身邊躺著。”
“什麼?”青瞳沒有聽清,她已經在看四周的地形了。
“沒說什麼。”簫圖南翻身站起,休息了片刻,他的體力就比青瞳要好的多了。
他們現在是在河對岸,暴雨仍然在下,對麵那條數十丈的黑色煙柱卻不見蹤影,大概都被風吹散了。
這條河麵上一直籠罩著煙薄霧靄,倒是極佳的遮蔽場所。戰場上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不得而知,沒弄清楚情況以前,他們也不敢露麵。
“阿蘇勒,你能不能先抓兩匹馬來代步,光憑我們走如何能走出包圍?”青瞳向一邊指了指。
這條河並不深,能沒過人,卻沒有幾處能沒過高大的馬匹。對麵起火時,馬兒天生怕火,倒有不少遊過對岸來,有一些跑散了,也有一些就在河邊啃草根。
簫圖南點點頭,在馬群中端詳著,這些都是馴熟了的馬,不是野馬,見到人靠近也不躲避,抓起來毫不費力。
不一會兒,簫圖南便選了兩匹相對較好的牽過來,他又將其餘那些馬匹背上的東西翻檢了一下,將有用的東西收集起來,有幹糧、銀兩、鹽巴、箭囊,還有兩袋子烈酒,全都裝進褡褳裏帶了回來。他扶著青瞳上了一匹,自己躍上另外一匹。
馬兒好容易從戰場上逃脫,有些不願意給人騎,輕聲嘶叫著,好在兩人騎術都不錯,略微安撫一下也就好了。
青瞳摸了摸馬兒的鬃毛,道:“我騎的這匹是火海裏跑出來的呢,你看,毛都燒焦了一片,可真不容易。”
“對了,阿蘇勒。”青瞳抬起頭問道:“你是怎麼出來的?”
簫圖南沉默片刻,道:“我離火場遠。”
“騙人!你那一身黑油,泡在河裏那麼長時間都褪不下去,怎麼可能離火場遠?”
簫圖南又是沉默半晌,才道:“火要燒起來之前,有人提前現身,將我引開了。”
“什麼人?”青瞳好奇的問道。
“你!”簫圖南道。
“瞎說!”青瞳瞪了他一眼:“我躲你還來不及!何況我也根本不知道你在哪裏。”
簫圖南淡淡一笑:“嗯,後來我才知道看錯了,隻是穿著和你一樣的衣服。”
青瞳笑道:“那你還說是把你引開的,分明是你自己眼神不好!不過你的運氣倒是好,我也沒想到下著大雨的天氣,還能來個火燒三軍!”
青瞳笑語嫣然,簫圖南沒有葬身火海,她那種高興無法抑製。
“嗯,確實眼神不好。”簫圖南輕笑一聲:“走吧,冷得很,有什麼話,等安全了再說。”他帶馬先行,青瞳也是在冷的狠了,沒心思再說笑,一拉馬韁,隨著他走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