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這本也不是她慫恿的啊!”聃虧急的說話都有點結巴了。
長安君撥開滑到胸前的散發,語氣哀愁,這樣看來才有守喪的樣子:“我本要為父守孝,若不是要去清風寓也不至於身著紅衣,不去的話也見不著那歌舞,先生縱然沒有指使我這麼做,我這麼做卻確實與先生有關啊。”
“你……”聃虧氣得臉通紅。
易薑也是無語的很,難怪聃虧說他不好說話,原來還真不是個善茬。是她太想當然了,還以為這人好對付。再讓她去坐牢她可受不了,可是現在希望聃虧救她是沒可能了,長安君這架勢顯然是早就下好了套。
她想了想,忽然開口說道:“長安君此舉讓我想起一件事來。”
長安君原本已經抬手要吩咐押她下去,聽了這話又放下了手臂:“哦?什麼事?說來聽聽。”
“在下有個友人,為了買一個精美的匣子,花去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錢幣,隻剩了個空錢袋。但她沒發現那個匣子的鎖是壞的,把錢袋放在匣子裏就往家走,結果路上不慎被賊人打開匣子偷去了錢袋。我也不知道她是該買這個匣子呢,還是不該買這個匣子。”
長安君情不自禁坐直了身子:“什麼意思?”
易薑道:“如果她不買這個匣子,那麼錢袋就不會放進匣子裏被人偷走;可也多虧了她買了這個匣子,花光了所有的錢,被偷走錢袋時才沒損失什麼,所以我也想不通她買的到底對還是不對。”
長安君眼珠微轉,神情漸漸微妙:“你想說你是那個匣子?”
易薑用麵無表情表達此刻自己的高冷,悄悄在心裏呸了一聲。
什麼友人,其實就是她自己,以前下血本買了個包包,花光了錢包裏所有的現金,結果包背出去沒多久錢包就被偷了。她後來一直在想,到底那個包包買的對還是不對。今天也是急中生智,忽然就想起這茬來了。但凡聰明人都想得多,不妨改編一下來繞一繞這小子。
門客嘛,不靠嘴皮子怎麼吃飯。反正她看曆史書上那些門客好像也都是胡亂吹牛的,隻不過吹得比較藝術而已。
長安君還真的思索了許久,眼睛來回在易薑身上打轉。
易薑以前買過一本書,講如何通過臉部表情來判斷對方心理想法,但當時是出於好玩買來看的,也記不清說了什麼了。現在真是後悔當時沒能好好研究一下,所以說書到用時方恨少就是說的眼下這種情形啊。
“我明白了。”長安君終於思考完畢,但臉色不怎麼好。
易薑心想你到底明白什麼了啊,我本來就是說著來繞圈子的,我自己都不明白好嗎!
長安君哼了一聲,連口氣也變差了:“當初在叔父府上,你當眾駁斥我不該以女裝示人,字字威壓,今日又忽然奉我為明主,我若是什麼都不做,豈不是要讓你認為我這個‘明主’好欺負了?”
易薑眼皮一跳,咆哮的心都有了,合著還有過節啊!平原君你這是在坑我啊!
長安君站起身,冷笑道:“就算你是鬼穀先生弟子,你又憑什麼認為我會放縱一個對我言辭不恭的人在門下?”
“因為……”易薑手揪著衣擺無意識地揉著,胡亂回了句:“因為我當初是故意的。”
長安君一愣:“什麼?”
易薑努力搜刮語言圓謊:“當初我為平原君效力時就已經看出長安君天人之姿,一直尋機投靠,但為了不讓平原君起疑,隻能先主動與長安君生出嫌隙,這樣日後再出府投靠便不會引人注意了。”
長安君眯著眼睛盯著她,似在衡量真假。
易薑一不做二不休,抬高聲音道:“在下這匣子,主公到底是買還是不買?”
長安君斜視過來,目光上上下下將她看了個遍,臉色也是變幻不定,許久之後,終於擺了一下手:“也罷,先買了看看,不好再扔也不遲,反正我也不吃虧。”
士兵們左右退開,易薑暗暗鬆了口氣。
管事接到示意過來帶他們去安頓,這下易薑的腳步快多了,連聃虧都險些追不上。
哪知剛出門又被長安君叫住了。
“對了,我早就想問了,那個賊人從匣中偷錢袋時為何沒發現那是空的?一拿到手不就知道了,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蠢的賊人?”
“……”易薑心想我編半天容易麼我,你還糾結這茬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