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了個白眼,沒好氣說:“你以為我傻啊,在蘇州待了十幾年,還沒見過幾次煙花。”
“真的有。”江也又強調了一遍,雲清風淡的語氣,讓她摸不著頭腦,卻又是後來的一句話,讓她的心停了幾拍,“我不在蘇州,在你老家的汽車站,許竊,你來接我嗎。”
這句,不像疑問句,至少她聽起來不是。
許竊倒吸了一口涼氣,掛斷電話握著手機跑了出去。
隻留身後等她點鞭炮的小朋友們,脆著聲音喊她:“竊竊姐,這麼晚了你去哪兒?”
再看時,隻有一個義無反顧,不肯回頭的背影。
許竊走進汽車站,依舊覺得萬千人中,江也最耀眼。
他拿了本書,低頭在看,身旁放了個銀色小型行李箱,依舊是萬年不變的黑色棉服,隻從長款變作了短款,頭上帶了頂黑色的針線帽,高高的,襯得他整個人出奇的特別。
她走近時,他像是有所察覺,收了書,站起身,看著她笑。
輕著聲音說了句:“好久不見。”
她愣了半天,才點頭笑:“江也,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腳步聲,我記得。”
那可是每一步,都走在我心口上的啊。
她並不覺得這是句情話,伸手拉了拉行李箱:“去我家吧,爸媽在玩牌。”
江也拿過行李箱,把方才看的書遞給她,輕輕一笑:“正有此意。”
“你拿書好不好?”
原先拿行李箱的手空了,被強行塞了本書,不厚,封麵一看就很哲學,她往懷裏緊了緊,點頭說好。
這時天冷了,她忙著跑出來,穿得是棉服,踩的是拖鞋。
頭發還散著,一點形象也沒有。
當時,真的沒有想這麼多,隻知道有個人在等她,跨過千山萬水,她也要拚命到達。
路邊人不多,畢竟是冬夜,會出門的,也就她和江也。
仔仔細細看了看四周的街道,小鎮的樸素讓他覺得什麼都新鮮。
許竊邊介紹邊搓手,挺冷。
摸了摸耳夾,凍紅了,摸起來麻木不知,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伸手搓了搓,企圖捂熱。
卻又在下一秒,一雙溫熱的大掌,不容拒絕的罩在她耳朵上,一邊一隻,難得的一次耳夾泛紅,不是因為怕冷。
她眨了眨眼,莫名覺得這個姿勢有些不好意思。
十六歲的男孩,已比她高出一個頭。
難得的一次,兩人靠的這麼近,她能聽到他的心跳,他亦是如此。
她看著江也,慢著動作摘下帽子,認真套在她頭上,將那好不容易捂熱的耳朵,藏得嚴嚴實實。
走時,他拉過她的手,一邊牽,一邊放在棉服口袋裏,帶著體溫,暖和許多。
她沒話找話,問他:“你怎麼過來了?不在家過年嗎?”
他停了步子,看了她一陣,才一字一句說:“突然發現少了點什麼,我來這邊找找。”
“找到了嗎?”
“找到了。”
他回答時,她隻覺那隻牽她的手,似乎更加用力了。
掙不開,又或者說,她從未想過要鬆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