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竊出門時誰都不知道,問那群年紀尚小的孩童時,不是搖頭就是點頭,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她接了一通電話後屁顛屁顛跑了出去。
任小孩們怎麼喊,她都不回頭。
隻有許竊知道,那時的自己是何種感受,念了十幾天的人,他突然來到你的故鄉,就站在那個幾百米外的汽車站。
別說幾百米,就是一萬米,咬破嘴唇,咬碎牙齒,她也要一口氣跑過去,因為她知道,江也在等她,她舍不得他等。
許竊出門時一個人,回來時又帶了一個,把蘇荷嚇了一大跳,在廚房忙活半天,微微抬頭,隻能看清許竊領著一個男孩子進了屋。
直到江也笑著打招呼:“蘇姨。”
她這才放下廚房的一大堆瑣事,拉著江也話家常。
主要是蘇州那邊還好不好,江裴川和江爺爺知不知道,怎麼就一個人過來了。
回答時,江也一臉認真。
“我是來拜年了。”
許竊抬頭看了眼懸掛在門框上方的鍾表,冷不丁來了句:“今天除夕夜,不是初一。”
“我來早了不行嗎?”
雖說新年當天晚上突然來客人,這很不應該,若是別人,蘇荷會讓他去賓館將就一晚,可來人是江也,許林生好友的孩子。
她自知不該懈怠。
可許竊,在努力拆他台。
“喲,還拜年,禮物呢?空手來的吧?”
蘇荷小聲訓斥她:“竊竊,好好說話。”
“媽,江也就是過來剝奪您對我的愛,平時對他好點就算了,大過年的還不放過我。”
江也臉色變了,有些手足無措,本來決定過來時,他就有些猶豫。
思念戰勝了現實。
可許竊的話,將他好不容易溫暖的心,擊入塵埃。
他站起身,有些別扭的說:“我回去就是了。”最後特別強調,“你別生氣。”
許竊差點被他逗笑了,拉住他胳膊,撇撇嘴:“江也,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江也回頭,用那雙黑漆漆的眼無聲看她,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我的意思是說,我把媽媽分你一半好不好?”
江也愣在原地沒有動,冰冷的心,逐漸溫熱。
他一聲不吭又在沙發上坐下了,別過頭不看了,悶聲悶氣說:“我還以為你要趕我走。”
許竊哈哈一笑。
打麻將的一大群人回家了,隻留下許爺爺和許奶奶,以及送牌友回家,姍姍來遲的許林生。
許奶奶鮮少見過新麵孔。
拉著江也說了許多,有她小時候的糗事,什麼洗澡往盆裏鏟石灰,扔臭雞蛋砸到自己,看豬滾進豬圈臭了三天沒人敢抱。
應有盡有,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她記不得的。
許竊看了眼江也,強忍住捂住他耳朵不讓聽的衝動。
因為她清楚的看到,每聽到一件事,江也的唇角上揚的弧度就越發明顯,他在憋笑,在試圖隱藏嘲笑過她的證據。
她連忙插話,試圖把話題帶到別的,至少,不要總在它身上成不成?而且都是小時候的事,她又蠢又傻,做了壞事錯事,計較那個多有什麼用呢?
結果蘇荷過來了,一記刀眼掃過,小聲跟她說:“奶奶難得話多,別掃興。”
如是,不該掃興的她,對著嘴巴做了個拉鏈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