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子染微微揚了一下眉毛,示意我的請求他收到了。雖然怎麼看都有點火大,不過我可不想因為自己一句話讓本與此事無關的大嬸難過。
他跟婦人說:“我們是散步來這裏的,看到樓上有火光,以為樓裏起火了。跑上來看見你在燒紙,又不小心聽到你說寧寧,才知道是同一個人。”
我叉!他居然說了真話。
想我現在正處在節操落滿地的年紀,要擠出一抹少女般的笑容談何容易,竟然就這樣被他騙去了。果然,純潔的微笑和良心具有同種用途——喂狗。
婦人並沒有太在意豐子染的話,或許人家也隻是隨口一問。隻聽她歎息著說:“唉……可惜了。才三十出頭,怎麼就想不開了。”
回想起早上寧寧垂死的一幕,和剛才看到她的鬼魂手撕耗子的一幕,我不由得脫口而出。
“是啊,太可惜了……”
要不人們怎麼常說女人是感情動物,婦人瞧我如是說,主動握住了我的右手。敢情用多少好聽的話,都比不上情緒的共鳴。
我看到她的眼眶和鼻頭紅了,應該是強忍了好一會兒。我回想起她在走廊上,就想來握我的手,估計就是想找個也認識寧寧的人來哭訴。這種感受我能夠理解。就好比我喜歡一個男生,想跟周邊的人說他有多好,但由於其他人都不認識他,所以都不感興趣。當然,這隻是一個比喻。
婦人帶著哭腔跟我說:“要是趙聰還沒走,她也不會落到這個結局。”
我趁著好奇問她:“那位趙聰先生,他去哪了,這和寧寧有什麼關係?”
“你們和她現在的男人是一個公司吧?”
我點了點頭,沒有跟她說對方是老板,也沒告訴她寧寧是個第三者。我不想激怒寧寧的鬼魂,更不想婦人對她這個已死之人抱有不好的看法。
婦人接著說:“那你肯定不會知道她過去的事情。其實她結過婚,趙聰是她以前的男人,三年前出車禍死了。”
“死了?”
我心裏隱隱痛了一股,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了上來。我感覺這個故事,恐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講得完的。
“也怪趙聰自己,酒喝多了開車,結果把車開進了護城河……”她說。
我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問:“什麼車?”
“公交車。”
我腰間一震,差點就站起來了。幸虧豐子染用他冰涼的手心貼著我的背,我這才冷靜下來。
竟然串聯起來了,我覺得鬼司機就是趙聰。如果真如我所想,那麼寧寧和他就是有關係的。但是我不明白,既然曾是夫妻,為何要害死她。
豐子染故作驚訝地說:“三年前確實有過這樣一條新聞,原來就是寧寧的前夫啊。”
我聽他說得好假,但婦人當真了。
婦人就像和鄰裏鬧家常一樣,忙插言道:“對對,你也知道這件事吧?那個開公交的趙聰,就是我家男人的表弟。早些年頭,我家那個得病的先走了。趙聰看我們娘倆不容易,就把這套舊房子租給了我。幸得他還認我這門窮親戚,房租也便宜,住了好幾年。他走了以後,寧寧到了年尾收房租要來一頭,高興了就會跟我聊一些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