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同學就是唐光,大家鼓掌。”老師說。
我愣住了,居然不是豐子染。再看看那家夥,依然繃著眼皮,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齊易茹,84。”
“張三三,62。”
“李四四,75。”
“豐子染,16分。”
我勒個小羊駝!我瞪著豐子染:你是豬嗎,16分,丟不丟人啊?
“16分,哼,我贏了。”唐光得意道。
豐子染用指頭彈了一下卷子上鮮紅的“16”,淡定地說:“所以呢?”
“唉?”唐光語塞。
嗬,我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說起來,他們為什麼要比啊,從一開始就沒有說比什麼啊。唐光這少年,難道我以前就沒看出來,這個少年郎是二貨嗎?
不,應該說,這些年我竟忘了,他曾經是這麼的可愛。
我歎了一口氣,眼下更讓我感興趣的是豐子染的試卷。
挪了挪椅子,我將頭湊近豐子染的試卷:“讓我看看,你都答了些啥。”
現在我終於知道什麼叫鬼畫桃符了,這就是名副其實的。上麵全是“鬼文”,隻有打勾的地方是漢字。可是令我詫異的是,他用漢字答對的幾道題,都是我答錯的試題。
他湊近我的耳邊輕笑著說:“你是豬麼,這麼簡單的16分都拿不到。”
“你那是狗咬跳蚤,碰巧!隻得16分的家夥,沒資格說我。”
我生氣地將椅子挪回,豐子染這個混蛋,是在蹂躪我的過去。
“齊易茹,我幫你輔導怎麼樣?”唐光問我。
我看著他純真的笑容,微微皺起了眉頭,真是個好少年呢。仔細想想,以前很多不會做的題都是他幫我解的。我之所以能夠考進好的大學,也是托他的福。
從何時起,我忘了他對我付出的,卻隻記得他從我這裏得到的。
“謝謝你,不用了,我已經知道錯題的正確答案了。”我笑著回他道。
時間過得很快,即使是過去的時光,也在不留情麵地悄悄流逝。
下午第三節課是體育課,炎炎夏日,早已汗流浹背的我們頂著太陽站在操場上。最希望老師哨響,然後讓我們自由活動。體育課是中學時期,最受歡迎的課程之一。
男生們精力很旺盛,大熱的天,依然組隊打起球來。女生這時候就會在陰涼的花壇邊坐著,紮推看打球。與其說是看打球,倒不如說是議論男同學。誰誰誰最帥最優秀,誰誰誰又喜歡誰。
豐子染混在球場上,毫無違和感。仿佛他就是這裏的學生,就是我中學時候就認識的同學。有他在,球場上的其他人都顯得黯淡無光,包括唐光。
我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清醒過來。可能是旱得太久,竟然犯起了花癡。誰叫他長得帥呢,對,隻是因為他長得好看而已。
“你們有沒有發覺,唐光是班裏最帥的。”一個女同學說。
“你現在才知道?別班的女生都把他當成我們班的班草來著。”另一個女生說。
你們瞎吧,明明豐子染更好看,我的審美絕對正常。
“我很奇怪,班裏有個男生,我總是記不住他的樣子和聲音。”
“好像是叫豐子染吧,就是那個。”
“嗯,很奇怪,隻有見到他的時候才能叫得出名字。”
我暗笑著搖了搖頭:他又不屬於你們記憶裏的,就別去想了。
旁邊的妹子用胳膊肘蹭了蹭我,說:“你一個人在那傻笑啥呢,是不是喜歡唐光啊?”
“你想太多了。”我苦笑著說。
“唉唉,你們快看,齊易茹一聽到唐光的名字,臉都紅了嘿。”她大聲嚷道。
“是不是真的啊,可聽男生都說了,唐光正在追易茹呢。”
“齊易茹,你們兩個進展如何啊?”
“齊易茹抓牢,班花配班草,讓別班的女生哭去吧。”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女生們你一言我一語起著哄,聲音早就傳到了球場。男生們就像聽到了啦啦隊的歡呼,跳得更來勁了。
班花班草,金童玉女。
曾經多麼令人羨慕的一對,那些青澀心動的日子,我從幾何時不再記得。我的初戀,如果曾經沒有過,少年時期就會平淡如水。
從何時起,我竟然埋怨起少年的時光,害怕麵對這樣的情懷。
隨著大家的起哄聲越來越大,球場上的籃球飛了過來。是豐子染拋過來的,雖然我沒看見,但是除了他,其他人都不會有那麼大的力氣。
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起身將球接住了。並不是想象中那麼重,我穩穩當當將它接住了。豐子染就站在球場上,隔了幾十米,與我麵對麵。
“花癡,把球扔過來。”他衝我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