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氣頭上,豐子染說什麼我都覺得不舒坦。
我不滿地對他說:“我就不幹,我要辭職。”
“嘖。”他微皺著眉頭歎息道,“看來你的任性都是我給慣出來的,不調教都不行了。”
“你,你敢……”我瞪著他。
他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扯進他的懷裏,用力拍打我的屁股。這是我這輩子受到的最大的恥辱,特麼的好丟臉,好想死。
“還想不想辭職?”
“你無情……”
“還鬧不鬧別扭?”
“你殘酷……”
“還任性不任性?”
“你無理取鬧……”
他問一句拍一下,我回一句他又拍一下。我恨不得一拳就敲掉他的門牙,無奈我根本強不過他。
“我就無情殘酷無理取鬧了,那又如何?”他說。
“你不是人!”
“沒錯,我本來就不是人。”
“嗚嗚……老子妥協……”我哭喊道。
啪!
“你說什麼,我沒聽見。”他拍著我的屁股問。
“人家知道錯了……嗚嗚……人家會好好幹活的……”
啪啪!
“‘人家’是誰?”
“是我,我不會再任性了。”
豐子染終於放過了我,還得意地淺笑著說:“早這樣不就好了麼,我也不忍心看見自己的助手被虐待。”
瘋子染,你這個天殺的。我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接著他轉了轉手腕,看向濕漉漉的女鬼,嚴肅地問她道:“現在該來處理你的事情了。”
女鬼哆嗦著盯向我們倆,雙手背在身後,緊緊地捂住她自己的屁股。我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真是哭笑不得。這丫想得也太多了,絕對是我見過的最二的鬼。
我正了正色,問她道:“你不用害怕,他不會打你屁……咳吭,那個,我是說,你為什麼不要我下去,底下還有誰?”
女鬼忌憚地看了看豐子染。
“你不用怕他,他頂多把你揍得鼻青臉腫,不會讓你魂飛魄散的。”我寬慰道。
女鬼點了一下頭:“是別人的丈夫。”
“她說了什麼?”豐子染問。
“她說底下還有個家夥,不希望被打擾,是別人的丈夫。”
豐子染想了想,又問女鬼:“你和那個‘別人的丈夫’什麼關係?”
“情人。”
女鬼說了以後,我又將這話轉給了豐子染。我突然覺得我的工作變得高尚起來了,我竟然在把一個鬼的話翻譯給了另一個鬼聽。就好比兩個歪國人交談,我一個天朝人在給他們當翻譯。
可惜這種自豪感並沒有存在多久,我忽然聽不見豐子染的聲音了。
我發現自己躺在灌滿浴液水的浴缸裏,被人摁住了腦袋壓在水裏麵,我的呼吸極度困難。浴液的泡沫很濃,擋住了那個人的身體和臉。我隻能看到對方的手,是一隻塗著粉色指甲油的手。
是她,一定是她,她要殺我。
唉?她是誰,為什麼要殺我?
“嘿嘿,你在玩什麼,也給我玩玩。”
一個憨憨的男聲從另外一間屋子裏傳來,跟著我聽到他向這邊跑來的腳步聲。
那隻手放開了我,但是我已經沒有力氣浮出水麵了。
“又感應到了麼?”
豐子染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我陡然回過神來。
可能是我無意間窺探到了女鬼的記憶,她的眼神變得猙獰起來。原本就很詭異的臉,突然露出凶惡的表情,讓我感到害怕。
“你不要害怕,我會幫你。”我對她說。
“走!”她的心聲變得冰冷又憤怒,“離開這裏!”
我附在豐子染耳邊,輕聲說道:“她好像在生氣,還叫我們走。”
豐子染垂下眼簾掃了一眼樓下,回道:“那我們就走吧。”
然後他又將我抱起來,頭也不回就走出了原本是凶宅的婚房。
出來以後,我才問他:“我們就這樣走了,沒關係嗎?”
“再不走就走不掉了,裏麵有個難纏的家夥。”他說。
終於讓我逮著機會了,我挖苦道:“怎麼,還有你瘋大爺也害怕的角色?”
他將我放下來,撚起蘭花指彈了一下我的額頭,淺笑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絕對的。我會為一件事情而感到擔心,也不足為奇。”
我癟了癟嘴,幹嘛說得那麼大器,反而讓我覺得自己說了丟臉的話。
“那麼,那個難纏的家夥,是怎麼回事啊?”我問他。
“不知道,感覺很不妙,可能唐光和王金龜的死亡記號也是他造成的。”
“會不會,那就是女鬼的情人?”我揣測道。
豐子染回過頭瞥了一眼婚房的門,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隻是問我道:“你剛剛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