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桌上,因為有閨女與女婿陪著,他略顯青灰的臉色騰浮起幾分喜慶。
他見自己閨女隻雇頭吃飯,而蕭珩卻給她親手剝著蝦仁,心底更是熨貼。
然而,為人父者,樣子還是要做的,“囡囡你怎地這般不乖,別光顧著自己,也給阿珩夾個菜,盛個湯。”
南虞都這麼大的人了,自個兒阿爹還當她是孩兒似的,讓她乖,還是在蕭珩麵前,她臉上不由得赧然。
她“哦”得一聲,連忙抬手拿起桌上湯勺,端起蕭珩麵前的瓷碗,就要給他盛鮮筍豆腐魚羹湯。
蕭珩將剝好的蝦仁放入她麵前的醬碟,含笑接過她手中碗,“阿爹莫要怪她,在我這裏,她自由自在的便好,拘著她性子,我也不舍得。”
南老爺頓時笑眯了眼,“也別太慣著她,我這慣了她許多年,造成她一身的壞脾氣,往後還得你來受。”
“阿爹……。”南虞聲音微糯著反駁,“我哪有,我性子好著呢,和商鋪掌櫃們議事,他們背地裏都我進退有度,有大家之風……。”
蕭珩想起方才在她院子會客廳裏,她與他鬧的那一場,唇邊不由得淺淺噙上幾許笑意,略偏頭望住她,就想看她能把自己誇到什麼程度。
南虞被他戲謔的目光籠罩著,到底是切斷了自誇,總結道:“反正,阿爹的女兒自是最好的。”
南老爺對自己的這個閨女自然是疼入心坎,看得無比重要,聽她這麼,心頭騰起的也隻有自豪。
這個女兒如她阿娘一般,師出她外祖父,聰慧得很,琴棋書畫,悟性頗高,比他這個隻會做生意的阿爹,可是強多了。
他閨女兒雖是個商女,可以他多年在外的闖蕩與閱曆來看,女兒的文墨底蘊絕對會比京城裏那些個貴女要好。
蕭珩這會兒也是想起了這些個,唇角勾起的弧度便更深了。
他點頭讚成,“確實,阿爹的女兒是最好的,是我有幸能遇到,以後媳婦兒可不能拋下我,不然我就成孤家寡人了。”
南虞熱著臉低頭吃飯不理他,南老爺卻是被哄得哈哈笑起來。
一頓飯,一家人用得高興和美,飯畢,嬤嬤帶著丫頭子收拾桌席退下,南虞便去茶水房煮茶,留地方讓南老爺同蕭珩話。
閨女不在這裏,南老爺喜意神色便漸漸斂了起來。
見蕭珩給他仔細切完脈,沉思不語。
他不由得歎上一口氣,“阿珩,生死有命,你不必瞞我,就照實罷。”
蕭珩起身扶他至廳堂前頭的太師椅坐下。
他眉頭蹙起,“……前幾日我給您切脈,加幾味湯藥,靜息養心肺,還能慢慢調養起來,延上三五載不是問題,可今日……怎地突然這麼嚴重?”
南老爺沉默著,往椅子後背倒去,胸膛上的起伏卻預示著他的不平靜。
良久,他才哀慽沉重的出聲,“我都知道了。”
蕭珩手指微動,這梨花塢裏大概是不安全了。
南虞安排那個孩子的住處離這芝草園極遠,消息也能遞至南老爺這裏。
可見,已出了異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