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見厲行正與一隻母雞相向而對。
確切地說,是隻九尾金羽雉雞。
雉雞約莫一人高,極肥胖,身形足有厲行的兩倍,看上去就像一座小山屹立在麵前。
這場景有些詭異,也有幾分可笑。
俞晴卻笑不出來,因為雉雞很顯然是三階妖獸,算起來跟築基後期修士的修為差不多。
可母雉雞身後不遠處,還有隻同樣修為的公雉雞。
這麼兩隻體型龐大的雉雞過來,按理定會讓地麵震動不已,自己怎麼會一點感受不到?
俞晴疑惑地打量下四周,發現自己那層簡單的防禦陣法之外,多了層嚴密的禁製。
自然隻能是厲行設的。
而且,如果不是自己在此處打坐,厲行恐怕早就禦器飛走了。
雉雞雖然會飛,可它們這麼碩大的體型,想必既飛不快又飛不高。
想通此節,俞晴心中隱有觸動,默默盤算著當下情勢。
厲行對付其中任意一隻,都是勢均力敵,何況人的心智總比妖獸強得多,至少不會輸。
可讓自己對付另外一隻,基本上沒有勝算。
俞晴急切地盼望著蔣遊等人能夠盡快回來。
厲行卻不會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他盤算著,要是俞晴能纏住公雉雞一刻鍾,他盡最大能力盡快殺死母雉雞,然後兩人合力對付公的……
眼光落在她身上,瞧見她膽怯純真的臉龐,窈窕纖細的身影,厲行暗自歎了口氣,問道:“你能不能纏住那隻公的,堅持一刻鍾,我盡快除掉這隻母的。”
這種緊要關頭,即便不能,拚著命也得能。
俞晴咬著下唇,“我盡力。”
厲行叮囑道:“有什麼法術符籙盡管使出來,不用怕,也別慌,保護好自己。”
聲音從容沉著,仿佛有股鎮定人心的力量。
俞晴重重地點了點頭。
妖獸到五階才能口出人言,但是妖獸隻要修煉就算是開了靈智。這一對雉雞修煉已數百年,大概也能從厲行與俞晴的表情以及零星聽懂的詞語猜測出兩人說話的內容。
母雉雞當下就沉不住氣,雙腿一蹬,躍起三尺高,血紅的尖喙撲向厲行麵門。厲行矮身躲過,借勢揮動長劍,長劍砍在雉雞的尾羽上,發出金屬碰撞般的當啷聲。
與此同時,公雉雞也擺出了進攻的架勢。
俞晴顧不得再看厲行如何應對,左手抓一把千峰刺種子,右手扔出烈焰符,靈力催動,種子即刻發芽,遇火便長,緊緊地纏住公雉雞的爪子。
公雉雞“咕咕”兩聲,輕蔑地伸腿一蹬,尖爪將才發出的藤蔓扯得七零八落。
雉雞竟然不怕千峰刺的毒?
俞晴驀然心驚,連灑兩把種子,一邊催動靈力,另一手卻擲出飛天梭。
飛天梭繞著公雉雞轉了兩圈,梭尾連著的蛛絲纏在它頸間,公雉雞不耐其煩地搖頭將飛天梭撥開,蛛絲被扯斷。
隻這會工夫,千峰刺已長成丈餘高,將公雉雞困在裏麵。
豈知,公雉雞修煉到三階,並非徒有虛名,它展開八尺多長的翅膀,猛力扇動兩下,藤蔓斷裂無數,葉落如雨。
而它翅膀揮動引起的大風,吹得俞晴搖搖晃晃,幾乎要飛出去。
俞晴穩住心神,將爆裂符一把接一把地扔出去,爆炸聲不絕於耳,公雉雞的羽毛紛飛似雪。
公雉雞體肥肉緊,極其強悍,雖並未將符籙放在眼裏,可也架不住身上這兒疼一下,那邊疼一下,尤其爆裂符爆炸之處,鮮豔的羽毛要麼掉要麼黑。
在心上人麵前被個剛築基的小姑娘這般戲弄,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公雉雞氣急,“唰”地抖開金色的尾羽,尾羽如扇,點綴著深深淺淺的藍,在明媚的陽光下,豔麗異常。
俞晴有片刻的驚詫,隨即警惕心起,又抓了一把烈焰符在手中。
隻見公雉雞扭動著屁股,翎羽便似離弦的箭一般射向俞晴上、中、下三路,嗖嗖帶著風聲。
俞晴左支右絀,剛應付一波攻擊,又來了一波。
公雉雞見她狼狽的樣子,更是得意,“咯咯”長嘯兩聲,尾羽挓挲開,竟有無數短絨毛飛散過來。
絨毛尚未飛近,已有暗香撲鼻。
暗香甚是甜膩,俞晴覺得身體變得有些不受控製,有昏昏欲睡之感。
識海中一陣劇痛傳來,俞晴頓時回複了清醒,眼看著絨毛飛至眼前,已避無可避。
恰此時,麵前驟然出現一把長劍,撥開紛遝而至的絨毛。
卻是厲行眼觀四路,見她情勢緊急,出手相助。
趁此間隙,俞晴擲出符籙,逼得公雉雞後退幾步,緊接著又甩出兩粒紅色種子,種子落地即生遇風即長,開出數朵碗口大的白花,花狀似燈籠高高掛在藤蔓上,花心朝下,露出明黃的花蕊。
花蕊迎風晃動,發出清脆悅耳的叮咚聲。
公雉雞的步子有些許凝滯,俞晴再不敢遲疑,一邊催動著醉燈籠,一邊驅使著千峰刺一道一道將公雉雞捆了個結實。
母雉雞見心上人被捆住,心裏發急,甩開厲行就朝俞晴衝過來,碗口大的眼珠子瞪得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