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傷它,”俞晴驚呼,欲伸手阻攔,卻見厲行長鞭已將兩隻地狐卷起,甩到楓葉上,而此時,地下竟有火紅的岩漿噴出,足有丈餘高。有幾滴濺到楓葉上,立刻出現了兩處明顯的燒痕。
厲行趕緊驅使著楓葉再高了數尺。
站在楓葉上往下看,忘情穀幾乎成了岩漿的海洋,處處都是滾燙的液體在流淌。整個天空也被映成了絳紅色。
即便遠在高空之上,俞晴也能感受到岩漿帶來的熾熱與灼燒。
隻差那麼一息,他們幾人就會盡數喪身岩漿……俞晴不免有些後怕,側臉看空雲等人,他們反應也極快,都上了飛劍,隻蘇籬因動作慢,衣擺被岩漿灼了大半,看上去狼狽不堪。
難怪孤山鎮很少關於忘情穀的消息,也幾乎沒人提到這裏還有火蟻,會不會之前來曆練的修士都喪生在岩漿之中?
這次,若非地狐冒險前來示警,他們幾人必然也無法逃出生天。想到此,俞晴不由看向地狐。
兩隻地狐依偎在一起,先前那隻顯然是公的,前足伸展緊緊地摟著後來那隻母的,而母地狐不知是害怕還是別的原因,身子一直在抖,像是秋風裏枝頭瑟縮的枯葉,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落下。
俞晴不假思索地從乾坤袋裏取出狼皮扔了過去。
被厚實的狼皮包裹著,母地狐似乎好了許多,感激地衝俞晴叫了兩聲。公地狐則取出藥丸小心地喂給它吃。
難不成是受傷了?
俞晴禁不住向前挪了挪,公地狐本能地抖起渾身的毛,警惕地望著她,對視片刻,公地狐移開眼珠,伸出舌頭輕輕舔著母地狐的臉,從臉到脖頸,細細地,溫柔地,極為親昵。
俞晴不好意思再看,正要轉頭,不經意間瞧見一滴淚從母地狐眼眶中落下來,極快地湮沒在它的毛發裏。
那雙濕漉漉的眼眸除了深情,竟然蘊藏著說不出的悲哀。
俞晴看呆了,隻覺得無盡的傷感自心頭湧起,潮水般籠罩了自己。
片刻,母地狐似是倦了,微微合上雙眼,公地狐卻仍不停歇地舔舐著她的毛發,嘴裏不時發生低啞的嗚咽聲。
俞晴心生感動,試探著伸手摸向母地狐,剛觸及它的身子,就嚇了一跳。油光水滑的毛發下麵赫然就是根根骨頭,竟是沒有肉,或者隻是薄薄的一層。
難怪會冷得一直在抖,也難怪公地狐會要補肌丸。
可補肌丸多用來養顏去疤,能促進新生肌膚形成,對長肉並無太大幫助。即便服用再多的補肌丸也於事無補,隻能一天天地等死。
俞晴黯然,臉色也沉了幾分。
公地狐似是感應到什麼,神情愈發哀傷,黑漆漆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著俞晴,裏麵盡是祈求。
俞晴頓感愧疚,突然卻聽識海裏墨狼道:“這畜生是被魔修所傷,想活命倒也不難,公地狐的心頭血連喝三日,再用轉移*把公地狐的修為轉給她一些,她有了靈力修為,花上幾十年的工夫就能恢複如初。”
聽起來簡單,可以自身的血養對方,把自己的修為轉給對方,即便是相濡以沫數十年的人間夫妻都未必能做到,何況是兩隻妖獸?
而且,都說地狐性淫,眼下雖然柔情蜜意,可等母地狐死了,難保公地狐不會另結新歡。
俞晴便有幾分猶豫。
公地狐察其眼色,半蹲在楓葉上,前足不停地作揖。
俞晴摸摸它的背,低聲問:“用你的命換它的命,你換不換?”
公地狐聽不懂,茫然地叫兩聲,仍是哀求地望著她。
連說幾遍,公地狐仍不解其意。俞晴索性掏出紫青劍抵在公地狐胸口,公地狐“嗷”一聲躲開,目光凶惡,頸間的毛發也根根直立起來,作勢欲往俞晴身上撲。
厲行操縱著楓葉在空中盤旋,神識卻一直注意著這邊,見狀喝道:“畜生找死!”手一揚,趕山鞭飛出,隔在俞晴與公地狐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