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對俞晴的品行放心得很,並沒有提醒她,隻踱著步子默默地繞著藥園走了一圈後,尋了個安閑之處趴下了。
藥園木靈氣極其充沛,但對他來說卻是毫無用處,他需要的是金靈氣。
因不知下次何時才能再來,俞晴這次修整得格外仔細,或去除枯葉或掐尖壓枝,又重新培了土,把年歲久的靈草移出來許多以便它們有充足的空間生長,旁邊新種的那些也細細梳理過,最後才把多餘的靈草分門別類地種在自己的隨身藥園裏。
等她終於抬起頭,這才發現藥園上空明媚的陽光已經變成了湛藍的月夜,如水的月光傾瀉下來,照著四周牆壁,如夢似幻。
俞晴再度感慨半天,帶上墨狼,順著原路回到地麵,剛一露頭就覺得霧氣更濃了,而蘊含的血腥氣也愈加濃鬱。
俞晴皺皺眉頭,四周張望一番沒看到年雋身影,卻發現巨石背後,皚皚雪地上赫然躺著兩具雍和的屍體,也不知從何處趕來許多蟲蟻正貪婪地吞食血肉。
俞晴頓覺頭皮發麻,連忙使個火球術驅趕了蟲蟻,也將雍和的屍身燒成了灰燼。
黑夜裏,這道火光顯得格外突兀。
沒多時,年雋步履輕盈地回來,衣衫雖然整潔,胡須上卻藏了幾滴水珠,在月色的輝映下閃著銀光。
俞晴心頭一緊,問道:“你去了黑霧湖?”
年雋漫不經心地說:“那幾隻猴子不聽話,我去拜會了他們的主人。”
尺素!
俞晴腦海中頓時閃現出那個楚楚動人我見猶憐的綠衣女子,急切地問:“你沒把尺素怎麼樣吧?”
年雋掃視她一眼,“我還不至於對個女人如何,而且多少沾點親,她還是個晚輩……”
鯰魚跟人魚,其實差別挺大的好不好?人魚原本生長了遼闊的大海裏,而鯰魚最愛鑽臭水溝,就這樣也能攀上親?
俞晴暗自嘀咕一句,卻仍是鬆口氣,問道:“前輩可曾聽說過藥華?就是修建了地下藥園的藥華,先前尺素曾托我打聽此人,我還沒有半點消息。”
“無名小輩,我怎麼會認識?”年雋輕蔑地回答,掌心一翻,裏麵兩粒內丹,“她孝敬給我的,拿去吧。”
兩粒內丹,一粒約莫黃豆大,應該是十年左右的修為,另一粒差不多有桂圓那麼大,至少得有百年修為。
俞晴想起上次足足用了四年的時間才煉化了內丹,而且到現在為止,仍然是修為遠遠超過心境,她不願再走這種投機之路,便轉手將內丹遞給墨狼。
年雋怔一下,就見墨狼毫不客氣地將那粒小的塞進口中,又衝俞晴低低嗚咽兩聲,目露求懇。
俞晴解其意,應道:“我先幫你收著,你何時需要了就告訴我。”
墨狼滿意地點點頭,徑自在巨石後麵背風處修煉。
俞晴粗略地布置了一個簡單的防禦陣法,支起帳篷,鋪好狼皮,開始打坐。
年雋盯著俞晴神色不明地看了許久才移開目光。
半夜時分,俞晴覺出幾分寒意,探頭往外麵一看,竟是沸沸揚揚又落了雪。年雋盤膝而坐,青灰色的道袍纖塵不染,墨狼身上卻籠了層厚厚的白雪,隻隱約能看清個輪廓。
“前輩,”俞晴低喚兩聲不見應答,展袖揮去他身上落雪,又探手試了試,隻覺得他渾身僵硬,鼻端半點氣息都沒有。
不會是凍死了吧?或者受不住內丹的威力?
俞晴煉化過內丹,了解那種渾身經脈一寸寸被強行撐大的苦楚,而現在墨狼修為尚淺,早知道應該把內丹切成兩半才好。
一時後悔莫及,又不知如何是好,急得束手無措。
年雋見狀,淡淡道:“不用急,要是這麼容易死,他早就死過千回萬回了。”
俞晴氣他站著說話不腰疼,而且他身上片雪沒有,為什麼不能尋些枝葉替墨狼遮掩點,或者幫他拂去積雪也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