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猜測胡小雨隻是假死,而陳永三人卻以為她真的死了,驚慌逃出了木屋。那之後,第五個人也就是常江來到了木屋,他一直對胡小雨抱有好感,那晚多半是偷偷跑來的,可胡小雨平時就瞧不起他,再加上她剛被陳永等人欺負過,狀況一定很狼狽,卻被常江看到了,她惱羞成怒之下就把常江當成了出氣筒,先發製人辱罵他。常江長年寄住在別人家,環境導致他的個性敏感又暴躁,這樣的人的情緒很容易被激發,他在酒店的行為其實就是情景再現,在胡小雨的語言刺激下,他拿起匕首刺向胡小雨,血液飛濺,胡小雨捂住傷口,這就是為什麼胡小雨的指甲裏會滲有紅顏料的原因。”
“等等,等等,”蔣玎璫急了,舉手糾正道,“可那匕首是假的啊,殺不死人的。”
“不錯,胡小雨自始至終都是在戲弄常江,她被欺負了,就再通過欺負別人來得到快感,那晚她特意帶了魔術刀具,就是想做些什麼,剛好就用在了常江身上。”
“那她本來是打算做什麼呢?”
傅柏雲自言自語,舒清揚心一動,隱約想到了某個可能性,可還沒等他細想,就被蔣玎璫打斷了。
“這不重要,關鍵是胡小雨最後是被誰殺的?”
“這個我還不知道,不過至少紅顏料之謎解開了。”
舒清揚心想,對常江來說,那晚是噩夢之夜,他殺了人又淋了雨,他原本身體就虛胖,再加上恐懼導致持續高燒,自我保護意識啟動,忘記了那段經曆,甚至可能連胡小雨這個人也從他的記憶裏抹去了,直到他再一次遇到施藍,命運之輪重新啟動,導致了又一場悲劇的發生。
王玖說:“雖然常江的精神狀態有問題,但施藍的案子與他無關,這一點他的同學都可以證明,我已經把固體香精轉去技術科了,看能不能從那上麵找到線索。”
“反過來設想,常江沒去過凶案現場,案發後他又一直待在家裏,所以香精隻能是在家裏出現的,常江的母親體弱多病,一直在打吊瓶,沒有殺人的能力,常欣雖然對施藍很抵觸,不過她的身高與凶手不符,而且她有女兒要照顧,深夜獨自去僻靜地方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最後就隻剩下一個人了。”舒清揚指著視頻裏的常正說。
馬超說:“難怪自打他們父女進來,你就一直盯著屏幕看,原來一早就懷疑他了。”
“常正望子成龍,傾盡積蓄想把兒子送出去讀博,對於常江和施藍的交往,他絕對是深惡痛絕的,這是動機;其次常正開出租,來往城市各處,可以在不同的地方給施藍打電話,可是施藍一直沒有妥協,所以最後他在路邊攔住施藍對她做出警告,就是施大夫看到的那次。
“還有常江寄住的家離凶案現場很近,所以常正了解那邊的地形,知道附近沒有監控,而且那些樓房等待拆遷,有不少空屋,那晚他步行過去,在某個空屋裏等待施藍的到來,這證明他是有目的的殺人,否則就不會特意選擇在涼亭見麵了。”
舒清揚把自己的想法整理到白板上,最後在凶器和物證上打了個圈。
“常正行凶後,為了隱藏死者的身份,拖延調查,拿走了施藍的隨身物品,從常正給施藍打匿名電話的行為來看,他處理凶器等物品的方式應該也是陸續丟棄,所以我的推測是物品最早是放在出租車上的。”
蔣玎璫說:“難怪你讓王玖問常江坐不坐常正的出租了,是想知道固體香精是怎麼流到常江手中的吧。”
“是的,香精是圓管狀的,可能是在常正開車時從施藍的包裏滾出來的,他沒注意到。既然常江不坐父親的出租,那就剩下常欣這條線了。如果是常欣撿到的,她不會不跟父親說,所以我猜想是常欣帶女兒坐車時,香精被小孩子撿到,覺得有趣就收了起來,之後又被常江無意中發現,從而刺激到他以往的記憶。我已經讓小柯去查常正的行車記錄了,希望還有機會找到施藍的東西。”
馬超脾氣急,立刻對王科說:“科長,申請搜查令吧,把常家裏裏外外徹底搜一遍,還有常正的車,我就不信他就那麼厲害,一點線索都不留下。”
“別急,已經申請了,回頭你們有得忙了,隻可惜一開始走錯了方向,在夜梟的犯罪組織上麵浪費了好幾天,這幾天的時間足夠常正徹底清洗車輛,再加上來來往往的乘客,要想在車裏找到屬於施藍的DNA恐怕不容易。”
房間裏沉默下來。
案發後,被害人指紋的及時確認給調查帶來了便利,但也正是這個便利把大家引上了彎路。現在雖然在常江身上找到了施藍的香精,但基於他的精神狀態,香精無法作為決定性物證指證常正,施藍的物品也被分別遺棄,找回來的可能性極小。假如出租車裏也沒有發現的話,那要控製常正隻怕難度很大。
發現空氣的低沉,王科拍拍手。
“看看你們,小年輕的一個個沒點鬥誌,還沒做呢就先泄氣了,這一點要學習清揚啊,人家為了調查工作,還專門練習女聲呢。”
一句話把大家都逗樂了,馬超說:“舒隊的女聲還挺好聽的,我一開始還真沒聽出來,什麼時候練的啊?真看不出你還有這麼一手。”
舒清揚板著臉不說話,傅柏雲說:“那是,畢竟是演過朱麗葉的人啊。”
同事們的哈哈笑聲中,舒清揚的臉板得更緊了,說了句去辦事掉頭就走,傅柏雲追著他跑去隔壁會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