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轉身要回警局,半路又折回來往公寓那邊跑。
“先回家拿衣服去,傅柏雲你也一起來。”
傅柏雲緊跟上去,興奮地說:“你一變得神經兮兮的,我就知道有線索了,你發現了什麼?”
“孫長軍可能還活著。那個混蛋,他想讓我們調查胡小雨的案子,所以就自導自演,製造了一起凶案現場,引導我們去懷疑夜梟……難怪夜梟沒有像以前那樣出來挑釁了,他臨時改變了計劃,很可能是因為他發現了孫長軍還活著的秘密。”
“孫長軍是偽裝自殺?”傅柏雲聽了這話後,首先的反應就是,“他設計陷害夜梟,如果夜梟知道了他的‘死亡真相’,一定會對他動手的!”
“不錯,所以我們一定要趕在夜梟之前找到他!”
孫長軍一案發生後,他們一直沒放棄對這個案子的追蹤調查,但追蹤一具屍體跟追蹤一個大活人的方式完全不同,這也難怪之前完全找不到一點運屍銷屍的線索,因為人還活著,怎麼可能出現屍體呢?
小柯聽了舒清揚的懷疑,先是把孫長軍破口大罵了一通,一邊罵一邊調出孫長軍的資料,根據他平時常去的地方、主動聯絡過的人,還有他出入的網站重新做數據分析,列出排查名單,舒清揚等人照著名單上的地址一家家地去詢問。
第二天,傅柏雲和舒清揚在外麵跑了一天,什麼收獲都沒有,孫長軍的網名不愧是叫狐狸,他不僅把自己的行蹤隱匿得滴水不漏,還製造了很多假消息在網上散布,可想而知,他們的調查最終都打了水漂。
到了傍晚,眼看著沒有成果,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先回去。
一天下來,水都沒喝幾口,嗓子都冒煙了,路上傅柏雲氣道:“等找到了孫長軍,我一定得先揍他一頓出口氣才行。”
“我們是紀律部隊,怎麼能打人?”
傅柏雲看向他的搭檔,舒清揚一板一眼地說:“到時記得找個沒人沒探頭的地方揍。”
“有探頭又咋了?就那小子的做法,揍他一頓都是輕的。”
正過著嘴癮呢,蔣玎璫通過耳機告訴他們說小美又來了,王科不讓她進特調科,她就賴在接待處守株待兔,讓他們進來時注意下。
這馬上就到局門口了,舒清揚冷笑著瞪傅柏雲,傅柏雲自己也覺得理虧,摸摸頭:“我以為說你有女朋友,她就會放棄了。”
“嗬嗬,現在她不僅沒放棄,還愈挫愈勇了。”
“行行行,我的鍋我來背,你先去吃飯,我請。”
附近有家餐廳,傅柏雲讓舒清揚把車開進去,車停好,他跳下車,又交代道:“記得順便幫我帶一份啊。”
傅柏雲步行回局裏了,舒清揚正好也餓了,他進了餐廳,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點了個套餐吃起來。
飯吃到一半傅柏雲的留言就過來了,說小美在他苦口婆心的勸導下,已經死心離開了,這次絕對沒問題,他不用怕再被纏了。舒清揚隨手點了張感謝的圖送出,繼續吃著飯,順便翻閱孫長軍的資料。
看了一會兒,在看到孫長軍的某張照片時,他的目光定住了。
那是一張比較少見的在戶外拍的照片,孫長軍和另一個小朋友肩並肩站在草坪上,孫長軍腳下後麵不遠處有個長形鐵質物品,稍微比地麵高出個幾厘米,由於是傍晚拍的,又加上背光,看不出那是什麼。
舒清揚今天去彩虹之家福利院查看過,確信院子裏沒有設置鐵質物件,福利院的房子都還保持了原有的模樣,單獨拆除某件物品也說不過去,難道是有人特意做了掩飾?
由於長年沒人居住,福利院的後院雜草很多,再加以掩飾的話,的確不容易發現。一想到自己可能忽略了重要的線索,舒清揚坐不住了,匆匆收拾了資料,結賬跑了出去。
他開著車一路直奔彩虹之家福利院,路上原本想通過耳機聯絡大家,誰知耳機出問題了,一直傳來雜音,他隻好趁著等紅燈給傅柏雲留了言,說彩虹之家福利院有發現,他要過去查看。
來到福利院門前,舒清揚停下車看看手機,留言沒有順利送出,他又打電話過去,對麵一直是忙音,這情況很不對勁,舒清揚心裏有底了,他戴好耳機,又找出孫長軍給自己的攝像筆,插進上衣口袋,跳下了車。
舒清揚繞過福利院的房子來到後院,院子裏長年沒有打掃,到處都是雜草,他打開手電筒,根據照片的背景找到原本是草坪的地方,這裏堆積了很多碎石塊,他撥開雜草,看到了底下一塊長滿苔蘚的石板。
石板有五厘米左右厚,呈長方形,乍看沒有怪異之處,舒清揚蹲下身,用嘴叼著手電筒,雙手抬住石板往旁邊移動。
石板比想象的要重很多,移開一塊空隙後,下麵的鐵柵欄露了出來,原來照片裏拍到的鐵質物件正是柵欄的邊緣。
舒清揚把石板整個掀去一邊,底下的鐵柵欄鏽跡斑斑,也有些年數了,邊上還有個鎖扣,不過沒有上鎖,他試著掀了掀,發現柵欄是滑動式的,有一半可以滑去對麵,露出下麵的土階梯,剛好容一個成年人進入。
舒清揚拿著手電筒走下階梯,洞口不深,呈L形,看大小規模應該是冬季用來儲存食物的地窖,舒清揚踩到底後,就看到眼前掛了個簡易布簾,布簾是新的,應該是為了擋光掛的,他掀開門簾再往前走了幾步,地窖就到頭了。
這是個不太大的洞穴,站在下麵無法完全挺直腰,洞裏放著便攜型桌椅和兩個太陽能燈,地下滾落了幾個易拉罐和泡麵盒,一個身材瘦削的人靠在椅子上,目不轉睛地盯著筆記本電腦,對他的到來置若罔聞。
“孫長軍?”舒清揚開口叫道。
孫長軍像是聽到了,慢慢轉頭看過來,電腦屏幕的光投在他臉上,泛出慘白的顏色,張張嘴似乎要說什麼,最終卻隻發出虛弱的歎氣聲。
舒清揚走到他麵前,終於明白他虛弱的原因了。
孫長軍的右臂上插著獻血用的大針頭,針頭連著的輸液管放在旁邊的小水桶裏,桶裏一片紅色,舒清揚不知道裏麵原本放了多少水,也不知道他已經流了多少血,急忙按住他的手臂,把針頭拔出來,再按住靜脈出血口,拍打他的臉,叫道:“孫長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