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大道為虛 八
唐寧道：“什麼話？”
“她……她的話可不大禮貌，她說……”
見聶恒吞吞吐吐，唐寧皺眉道：“將軍乃是從軍之人，無需顧忌這些，有什麼話，直說就好。”
聶恒躬身行了一禮，道：“是。紫玉夫人說，她當初是絕不同意殿下與孟姑娘在一起的，其一，是因為殿下乃是東皇太子，東皇山與南疆、與萬丘山有莫大仇恨，孟姑娘又身份特殊，若是成婚，其中有難以言說的危險和難處；
其二，是因為……因為她覺得殿下生性孤獨恬淡，對孟姑娘並非當真深愛，而孟姑娘看似性子清冷，實則心熱如火，若愛一人，便甘願為之獻出性命，殿下……殿下著實配不上孟姑娘的喜歡，也隻會給她帶來無窮無盡的凶險，若你二人相伴，終有一日……孟姑娘會因殿下而死。”
唐寧聽著，隻眉頭緊皺、默然不語。
聶恒看著唐寧臉色，嘴角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
“還有什麼？”過了良久，唐寧開口問道。
聶恒遲疑半晌，道：“紫玉夫人說……孟姑娘離開南疆時還是好好的，可如今不過數月功夫，就已經落得如此地步，這……這全是殿下之過，也說明她之前猜測全無錯漏。
她還說……如今倒也好了，孟姑娘失了修為，殿下卻前途遠大，二人終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如今她要帶孟姑娘回萬丘山養傷，萬望殿下……萬望殿下顧及自身、也顧念孟姑娘多年付出之情，不要再去南疆、去萬丘山……叨擾孟姑娘，讓她安心生活的好。”
唐寧仍是沉默，直過了許久，才輕籲了口氣，問道：“還有嗎？”
聶恒搖頭：“沒有了。”
唐寧看著他，又問道：“阿珂她……她就沒留下一句話？”
聶恒沉吟半晌，搖了搖頭道：“沒有。”
唐寧聞言，忽然嗤笑一聲。
聶恒聽見那笑聲，心底一愣，抬頭看向唐寧，卻發現他臉色古怪，似笑似哭。
“哈哈，好，好啊，好一個修行。”唐寧狂笑，“朝露曇花、咫尺天涯，概莫如是，她做得對，她做得對！”
聶恒看見他雖在笑，身子卻在發抖，眼睛裏盡是晶瑩，卻沒落淚。
不知怎的，聶恒隻覺心中酸楚，嘴角動了動，想要說什麼，卻終究忍住了。
陡然，“錚”的一聲，青光劍霍然憑空激射，又“嗤”的一聲射入遠處青石之上，直沒入柄。
“混小子，我好端端睡覺，你射我作甚？！”一身著破爛之人自青石之後躍出，厲聲罵道。
聶恒瞧向那人，隻心中一驚——這人是何時來的？自己在此地日日巡邏守衛，竟不曾發現這人分毫，瞧他身上積雪，隻怕在此竟呆了不下數日。
唐寧隻大吼一聲，也不管那人是誰，身形如電，早已撲了上去。
聶恒絲毫看不透那人功力，可既然能躲開青光劍一擊，此人必是個有修為的，自己看不透，隻能說明此人功法通神！
“殿下小心！”
聶恒大聲提醒，提了長戟便要上前，卻見那人隻是隨手一揮，一道黝黑精鐵牢籠登時從天而降，隻“哐啷”一聲，竟將他嚴嚴實實籠罩其中。
聶恒大怒，這牢籠不過五六尺寬，他長戟施展不開，隻立時從腰側掏出一柄寒芒閃爍的匕首，真氣澎湃，霍然電舞。
隻聽“鐺”的一聲爆鳴，火光四濺，那牢籠卻竟無半分折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