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還有其他的家人嗎？”曉曉問。
白發老人沉吟：“我還有兒子和媳婦，還有一個孫子和孫女。”
曉曉有些疑惑地看著他：“老爺爺，您一個人出來他們不擔心嗎？”
白發老人笑道：“我已經很大年紀了，人之將死，也希望自由一把，我父親生前是個勇士，海上的勇士，他喜歡揚帆出海，追求浪漫，我母親每次都會提心吊膽，但不會說出什麼反對的話。”
曉曉道：“您父親不愛您的母親嗎？”
“不，非常愛，我的父母非常相愛。”白發老人眼裏竟然隱隱閃現淚光。
曉曉怔住，剛剛提到孫子的自殺，老人冷漠又平靜，說起自己父母，老人卻表現出了無限的哀思。
白發老人說道：“我父親死在了海上，那一年，我才六歲。”
曉曉有些哀傷：“怎麼會這樣。”
白發老人聲音有些哽咽，十分嘶啞：“是啊，我父親從來沒有在海上出過事，但那天他被大海埋葬，被狂風暴雨埋葬！”
“您母親一定非常傷心。”曉曉說道。
白發老人閉上眼，神情十分悲傷：“我母親在那天之後，就沒說過話，像是行屍走肉一般，我是被我伯伯帶大的。”
曉曉沉默不語。
白發老人看向曉曉：“你的父親喜歡海洋嗎？波濤洶湧的大海，自由而未知的世界，充滿著讓人欲為之探索的寬廣，也充滿著無數的風險。”
曉曉眸光有些呆滯，帶著似有若無地笑：“我不知道我父親喜不喜歡海洋，但他也是死在海上的，屍體漂了回來。”
“那一定很喜歡海洋了。”
曉曉沒有回答。
白發老人看著她：“你媽媽一定非常悲傷。”
曉曉搖頭：“她沒有像您的母親那樣絕望，我母親是個非常開朗堅強的人，她總是堅信一樣東西，那就是希望，也是我母親將這種力量帶給我們兩姐妹。她希望我們在知曉這個世界之後，依舊能保持希望。”
“堅定的人總能活得非常精彩。”白發老人笑道。
曉曉笑道：“是呀，我母親非常愛笑，她總是說大笑能驅除一切恐懼，無論是傷心的時候，焦慮的時候，恐懼的時候，她都會大笑，她的笑容比陽光還燦爛，每次看到我母親的笑容，總是會覺得很感動。”
白發老人歎道：“你有這樣的母親真的非常幸運。”
曉曉道：“人跟人都不一樣，您的母親和我的母親也是不一樣的，我聽我的祖父說，我曾祖母在曾祖父去世後，也絕望了，但依舊堅持到生下他，這就是她的勇氣，隻是，她沒有我母親那樣強大。”
懷裏的黑貓升了個懶腰，瞄了幾聲。
“可能是餓了。”白發老人說。
曉曉問列車員有沒有貓糧賣，列車員說有。
果然，黑貓吃了點貓糧便安分了，躺在曉曉懷裏繼續睡覺。
“老爺爺，這麼說，您一個人出來是為了體驗最後一把自由？”曉曉問道。
剛剛和老人經過一番深交之後，她說話也放開了許多，也沒有顧忌老人的年齡，說了最後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