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煙，叼了一根到嘴裏，點燃。
“是不是因為我在改教所，所以你也不讀了？”小可吐出一口煙霧，冷靜地問道：“畢竟你成績那麼好不是嗎，你和我不一樣，你喜歡讀書。”
半晌，又加了一句：“真傻。”
小念呼出一口氣：“咱們不要再說這些了。”
小可在屋子裏瞟了幾眼：“你媽呢？”
“跟著男人跑了。”小念像是在說別人家的事，語氣十分平靜。
“你媽還真是離不開男人啊。”
“有什麼辦法呢，她就是那樣的女人，我也沒有辦法。”
“這些年你怎麼過來的？”
“打工賺錢，加上租房給阿凱，就是剛剛那個大學生，三年來攢了不少錢。”
“既然攢了錢，那就繼續回學校讀書，反正我現在也出來了，你沒必要對我愧疚。”
“你和我一起。”
小可嗤笑，又像是自嘲：“我是什麼貨色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本不適合讀書。”
“你是什麼貨色？”小念沒什麼表情。
小可撓了撓自己的黑長直：“就是垃圾啊。”
小念冷著臉不說話：“你是不是在生我氣？”
“我幹嘛要生你氣？”小可將煙蒂扔進垃圾簍，又點了一根：“我從來不生你的氣。”
小念眼裏湧上一層水霧：“我現在有錢，我們一起回去讀書，我給你輔導，然後一起去大學，你考上什麼學校我跟你去。”
小可抽著煙不說話。
小念見她不受話也沉默著。
小可將自己被燒傷的手伸到小念麵前，那裏的皮已經沒了，完全成了肉色，看上去十分可怖：“知道這是誰弄的嗎？就是那個拿可樂瓶弄我的女的。”
小念呆滯地盯著她的手。
小可咬著煙，平靜地說道：“我剛剛進去的那會兒，不服她，也不接受她的管製，無論她怎麼弄我，我都不肯低頭，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五次......久而久之，我的膽子越來越小，就在我的手被她燒傷的那天，我對著所長說，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傷的，之後，我再也沒有反抗過她，她也再沒有欺負過我，因為我像狗一樣討好她。”
小念神情呆愣。
小可依舊若無其事地說道：“從那時起，我才知道，人不能太固執，小念，我不可能再回去讀書，因為我已經沒了那份心。”
小念死死抱住她。
小可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在改教所還學了一些技能。”
小念放開她。
小可笑道：“我有一些東西要送給你。”
她將自己行李包的拉鏈拉開，從裏麵拿出一個又一個的木雕，有各種鳥獸狀的木雕，各種水果植物形狀的木雕。
小念驚道：“這些都是你自己雕的？”
小可將煙蒂扔進垃圾簍，笑道：“我發現自己很有這方麵的天賦。”
“真好看。”
“這個送給你。”小可將一個人形木雕遞給小念，短發，五官和小念幾乎一模一樣，十分精細。
小念緩緩接過來，緊緊握住木雕：“真好看。”
“你在誇自己長得好看？”小可笑道。
小念眼淚滑下來：“不，你雕的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