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2)

嶔岑到底還是被驅逐出府,瀅兒說無處可去,不如去找堯淮,讓堯淮好好教訓教訓冀邈,嶔岑拒絕了。

她的確可以去找堯淮,在堯淮那裏,她不隻是個宮女,也不隻是個代嫁的宮女,在宮裏的時候,她負責照料公主,公主的一切動態她都會選擇輕重告訴堯淮,堯淮對公主的擔心也會告訴她,然後她總是可以在下一次見他的時候把他的焦慮都銷毀。她是公主心裏的長姐,這個地位也是堯淮在心裏默許了的。如今她受了委屈,去找堯淮傾訴,堯淮一定會像對待公主那樣為她討個公道。可她不想,不想牽扯任何人,或者,她內心深處認為,她的死能引發王宮更大的騷動,到時候冀邈會死得更慘。

嶔岑讓瀅兒另尋生路,但瀅兒說什麼也不離開她,不知她是什麼時候在瀅兒心裏打下了基,瀅兒說,她家人前幾年逝去,少夫人這麼仁厚,是她心裏最重要的人,她不能再讓少夫人離開她。

不管瀅兒是發自內心要跟著自己受苦,還是冀邈派來的內應,嶔岑都把她帶去了那個小家,她已經不需要做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了,就算瀅兒是冀邈的人,就算瀅兒把這個藏了多年的秘密告訴了冀邈,她也沒什麼可怕的,最大的區別也就是死得輕與重罷了。

瀅兒見到這小屋有些詫異,不知為何她會有這樣一間屋子,嶔岑的理由是,這是曾經宮裏的宮女出來後的住處,後來那宮女走了,這裏就荒廢了,她時常會來清掃,如今算是有回報了。

瀅兒沒那麼心眼,嶔岑說什麼她就信什麼。嶔岑要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唯一反著幹的就是她每日都倔強的給嶔岑煎藥,怎麼勸都不聽。

嶔岑回到這裏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落葉歸根,娘親在這裏將她撫養長大,她就在這裏伴著娘親的殘魂回歸。

“少夫人,少夫人!”渾渾噩噩了近一個月,瀅兒第一次這樣激動叢外麵回來,“少夫人,少爺就要回來了,您再撐撐,少爺一定回來接您回去的!”

回來,他回來了又有什麼用呢?她不想見他,不敢見他,更不願讓他看見這樣的她。

“瀅兒,我死了之後,你拿著這個去王府,他們不會虧待你的。”

“少夫人,您不會的!”瀅兒說什麼都不肯接嶔岑手裏的信物,她總是這樣有著孩子的倔強,好像她認定了不會,就真的能掌控人的生死一樣。

信物一直被放在床前,瀅兒像是忘了它一般,依舊每日照顧嶔岑的起居,始終沒有看過那信物一眼。

“少夫人,少爺今日就會回來,您快喝了藥、、、、、、少夫人,少夫人!”

藥碗被無情擱置在床榻旁,裏麵的藥經不住蒸騰“撲騰撲騰”碗地參半,碗裏的藥洋洋得意晃悠著自己的身子,絕不會因為看見被擠出去的兄弟或者聽見一旁來自人類的痛哭叫喚而有要收斂的意思。

嶔岑離開的時耳中最後殘留的一抹聲音是“少爺”二字,羑丹回來了,可是她還是沒能撐到看著他莽撞衝進來,感受他緊緊抱著她,聽見他哀嚎的那一刻。她可以“安詳”地離開,他得到死訊的時候會是什麼反應呢?

好期待啊。

娘啊,嶔岑最舒心的日子還是在娘身邊的日子。從前,我固然勞累,但那隻是身體的勞累,再累,也有娘親的關懷能夠抵消,可是嫁到冀府後的心累,他越是疼愛,我越是沉重。

我好羨慕湘兒啊。

嶔岑留下的信物起作用是在瀅兒求冀府安葬嶔岑被拒之後,堯淮得知嶔岑的遭遇後很是氣憤,狠狠給冀府安了個不忠不義之罪,並且命令冀家厚葬嶔岑,要安葬在冀家祖墳旁。

冀垣回來的時候見冀府門口冷冷清清,各個披麻戴孝,他臉上期待見嶔岑的笑容逐漸凝固,心裏一陣不安,跳下馬來到府前。

“這是怎麼了?”

“少爺,”仆人依舊不忘禮節,“老爺夫人正在為少夫人舉行殯葬呢。”

殯葬?少夫人、、、、、、岑兒!不可能,好端端的舉行什麼殯葬?這才一年不到怎麼就殯葬了?不可能,不可能!

府裏白燈高掛,人煙稀少,由不得他不信。

“往哪去了?”

“祖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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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為嶔岑的逝去而傷感的有很多,大片大片的哀嚎聲,真真痛心的是敢在棺前流淚,無語凝噎的兩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