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鏗神色複雜地看著蘇禪。
他何嚐不知道那是戒痕？
隻是他不明白，蘇禪一向沉穩冷靜。
怎麼會……
“你為何犯戒？”彭鏗問道。
蘇禪便將宮宴時江如意和景媛珠射箭比賽的事情告訴了彭鏗。
當時若不是景媛珠對江如意起了殺心，蘇禪不會那麼著急營救。
但同時他也明白，僅僅把那支箭推開，讓它偏離便可。
實在沒必要反回去再射中景媛珠。
但那時，蘇禪的行動快於思考，先一步進行。
可以說是他關心江如意勝過一切。
也可以說他失去了理智，作為司命真君，失職了。
“蘇禪，你竟然失去理智出手傷人，難得見你如此衝動。”彭鏗笑道，他舉起自己的杯子，和蘇禪碰了一下，“不過為了保護心愛的女人，不假思索率性而為之，我倒是挺能理解的。”
蘇禪舉杯一飲而盡。
“此去領罰，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我擔心如意。希望你能幫我照顧她。”蘇禪淡然說道。
“極北寒地？”
“嗯。”
彭鏗隻是聽了那四個字，就覺得頭皮發麻。
極北寒地，常年冰天雪地寒冷無比，那裏有一座冰山寒潭。
犯了戒的神仙如果是初犯，可以不用回天庭受罰。
隻需要去寒潭裏待滿七七四十九天。
寒潭上有一條瀑布，在冰天雪地中卻永不結冰。
水簾寒冷徹骨鑽心，打落在身上猶如尖刀刺入，疼痛難忍。
“其實……”
彭鏗呲了呲牙，那寒潭的懲罰隻是想象一下，就讓他覺得難受。
“其實什麼？”
“其實你在人間兢兢業業這麼多年了，就親自回一趟天庭，跟玉帝老兒認個錯，估計也就是小懲大誡。用不著非得去寒潭受苦。”
彭鏗的話不無道理。
蘇禪在人間這麼多年，輔佐大梁國鼎盛至極，除了功勞之外還有苦勞。
再說是景媛珠傷人在先，蘇禪的做法也算是懲罰了她。
彭鏗覺得蘇禪真是嚴於律己。
隻是自己明白自己動了殺念，就要去領罰。
“你對自己太過嚴苛。”彭鏗佩服蘇禪的自律，但又覺得實在是太過認真。
“我不能回天庭。”蘇禪搖頭，“不能讓人知道如意的存在。”
“你可以隨便編個小謊蓋過去啊。反正景媛珠做錯事是真。”
彭鏗有些著急，蘇禪和凡人相戀的確是大忌，但是從古至今他又不是頭一個。
就算他不想這麼早把江如意置於危險的境地，可扯個小謊又沒什麼損失。
“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不需要用一個謊言蓋住自己的錯誤。”蘇禪搖頭，語氣堅決。
之前，他也懲罰過甘泉村的村長父子，但是懲罰與動了殺意等級不同。
“唉，你真倔。”彭鏗敗下陣來。
“等我回來之後，你準備點暖身的好酒便可。”蘇禪故作輕鬆地開玩笑道。
“知道啦。你安心去吧。我的小徒弟，我自會照顧。”彭鏗白了他一眼。
兩人默默無言又飲了幾杯。
“那你什麼時候動身？”彭鏗又問道。
“明日去宮裏知會一聲，再去看一下如意，晚上就能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