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昆侖出來後,第一步就是收羅手下,重建戰力。
當然,他手裏除了兩個副手,並沒有夜鶯同袍,因為人數很少,他們早就回揚州參戰了,其主力還是他帶出的那隻隊伍。
胡不斬、秦盾、趙爵易等錦袍隊主力大部分被王天逸在昆侖血洗婚宴那晚以各種理由調出,作為儲備的戰力。
這群人還是忠於長樂幫的,因此在王天逸還被昆侖關著的時候,金猴子他們早就把他們聚斂起來。
但因為秦明月被弑,盤踞建康的昆侖一夜之間從無害的友軍變成了可怕的敵人,王天逸的職責也從情報戰變成了實打實的攻堅戰,手裏就那麼點人的他急於擴大實力。
現在秦明月完蛋了,熟悉其情報體係的王天逸根本不擔心自己招兵買馬的舉措會被建康的昆侖發現,就算秦明月在的時候,還是要靠自己這邊給他輸送情報呢,現在更是兩眼一抹黑,身為地頭蛇的王天逸擴軍行動可以說是肆無忌憚。
但人並不好找,高手太難到手了。
在江湖裏,高手和富貴是劃等號的,富貴人比平常人更愛惜自己的命,也能有能力對環境變化做出適應,起碼逃命的本金是足足的。
現在建康長樂幫被鏟除殆盡,剩下的高手大部分抱著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的心態,和幫裏關係深厚的就返回了揚州,賣命也要賣對地方,在被占領的地盤上以一敵百是好漢,但是是個笨蛋;關係一般,隻是賣藝賣才的則連揚州都不回,直接搬家去了別的地盤,反正他們有的是本事,在哪裏都不缺人求著雇傭。
所以在建康還在的高手裏,王天逸要麼找不到人,人家避而不見;要麼就百般推辭。
王天逸也沒轍,最後退而求其次,下令原錦袍隊隊員必須歸隊參戰。
秦盾這種第一批人自然沒問題,為難的是新人,他們初入江湖,有的連血都沒見過,遇到幫派大戰這種大事,早麻爪了,雖然有幾個一心富貴險中求的狠人主動求戰,但大部分還是樹倒猢猻散了。
今天王天逸就是領著秦盾羅蒙親自去找三個崆峒出身的小哥。
路上,他問了三個人的基本情況:三個人都是新召入錦袍隊的,在婚禮那晚幸存下來,但都嚇破膽了,秦盾和他們談過幾次,但他們堅決不想再趟建康這場渾水,三個人正準備結伴離開建康回故鄉。
“武藝如何?”走在前麵的王天逸微微扭頭問道。
“都很好。”秦盾趕緊跟上一步解釋道:“所以我才想挽留他們,但是…..”
“鐵了心要走?”王天逸一聲冷笑。
看著鬥笠下麵那一閃而逝的寒光,秦盾沒來由打了個哆嗦,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是。
“誰武藝最差?”王天逸問了個有點奇怪的問題。
秦盾說了個名字,但王天逸不耐煩的一揮手:“我不認識。等一會見了,你告訴我誰是他就行了。”
進了三人租住的小院,三個正收拾行禮的年輕人看到司禮突然來了,全傻眼了。
“這是幹什麼呢?”王天逸站在屋子當中,摘下鬥笠,露出那張蓋滿膏藥的臉,看起來有些好笑,但三個年輕人誰也沒笑,王天逸身上那種不詳恐怖的氣息已經壓倒了他們,還能笑?
盡管三個人已經下定決心保命要緊,不惜一切脫離長樂幫離開建康,但麵對這位曾經的上司,還是不由自主的扔下手裏的衣服,麵對他垂手低頭站好
“說啊!”王天逸還是冷笑:“你們想幹什麼去啊?”
“我們….我們….”站在最前麵的年輕人頭上的汗珠子立刻就密密麻麻的出來了。
秦盾上前一步,說道:“現在司禮回來了,我們錦袍隊又再次有了主心骨。司禮已經說了,現在正是長樂幫生死存亡的關鍵,這種關頭,絕不會虧待了任何一個同袍兄弟,因此任何參戰的人都會有豐厚的報酬,除了幫裏規定的獎賞還有咱們錦袍隊自己多兩倍的戰爭賞金。三位,不要再多想了,趕緊隨我們回去吧,大家都等著你們呢!”
“是嗎?多謝了,”滿頭冷汗的年輕人操著僵硬的舌頭回了一句,但猶豫了片刻還是支支吾吾的想推辭:“可是….我們…..那個…..這個…..實在…..我們也不想……還是………”
“嗯?”王天逸一瞪眼,他立刻閉嘴了,隻是使勁的往下低頭,但最後麵個高的那個年輕人咬了許久的嘴唇,站出來叫道:“司禮,我們對不起你,但現在這個情況我們也沒法子,我們武藝低微,也幫不上什麼忙的…..”中間的那個矮個一邊看著王天逸越來越凶狠的臉色,流著冷汗拉了拉他袖子,讓他別說了,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掙紮著說完:“我們這個叫辭職吧!請您原諒我們!”
“哪個?”王天逸沒有理他,微微別了頭,側了耳朵。
後麵的秦盾伸頭到他耳邊,小聲說道:“中間稍矮那個。”
王天逸打量了站在中間的那個年輕人,他其實和其他人沒什麼兩樣,進門後還沒說過話,隻是老老實實的站著,和其他人一樣的緊張,並無什麼分別。
“你居然敢叛幫?”王天逸猛然一聲低吼。
三個年輕人同時一愣,一起打了個哆嗦,六隻滿是驚恐的眼睛不約而同的抬起頭看向王天逸。
王天逸豹子般一步跨前,好像殺進三人中間一般,一拳砸在了中間矮個子的臉上。
慘叫聲中,矮個子立刻頭仰望他後摔去,但王天逸左手快的和閃電一樣,一把抄住他的發髻,牢牢拽住了他的頭發,對著小肚子就是狠狠一腳。
拉住頭發的這一腳,立刻讓朝後仰的青年變成朝前淩空撲來。
兩腿離地朝後上飛去,“嗵”一聲,腳後跟居然撞上了床板下麵的木板。
抓著對方發髻的王天逸好像憑空拎著一條巨大的麻袋,順勢往下死命的一摜,“咚”的一聲悶響,這年輕人立刻被實實在在的麵朝下砸在地上。
一下就被打得奄奄一息,血甚至濺到了王天逸褲腿上。
看著腳下正在抽搐的發髻,王天逸慢慢立直身體,微微抬頭掃視旁邊兩個家夥,他們已經麵無人色,渾身都如篩糠一般了。
“叛幫是死罪!”王天逸咬著牙冷笑:“秦盾,查這個人家裏還有什麼人,過幾天去信給劉遠思先生,讓他處理!”
“是。”秦盾心裏歎了口氣,嘴裏卻還是恭敬而迅捷的答道。
“你們兩個,是受他蠱惑?還是他的同黨?!”王天逸猛地扭頭大吼一聲。
“啊?”在地上受傷的同伴麵前,兩個人哪裏還有剛才不從王天逸意思的膽量,互相看了一眼,最前麵的人臉色白得像張紙,他抖了好久,然後一下跪下了,一把抱住了王天逸的腿,大叫:“司禮饒命,我願意回幫效死!”
最倔強的甚至敢於反駁王天逸的高個子,也低了頭,慢慢跪下,五體投地的他口稱:“我錯了,請您寬恕!”
頃刻間,三個站著給他講話的年輕人全部低得不及他的膝蓋,王天逸滿意的笑了下,接著他從腰裏抽出那把花鏟,遞到了跪著的二人麵前,下了一個命令,語調冷酷的讓人發抖。
如果世間隻有魔鬼的話,那麼這二人肯定相信那天那個時候,他們不敢抬起的頭聽見的這個聲音一定是魔鬼發出的。
王天逸命令道:“那你們就處決這個叛徒吧。馬上!”
要是以往,也許三個人都會被王天逸怒不可遏的殺死,但現在他不能,他太需要人手了。
所以他隻殺了那個武藝最差的,來給“猴子”們看。盡管這隻老實的“雞”相比敢頂撞他的“猴子”們更不該死,但“雞”沒有“猴子”們更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