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烈火大江 第十五節 烈火大江(完)(2 / 3)

“啊哈,大英雄,這是哪一出啊?”劉三爺在後麵指揮,聽說前麵有戲,趕緊跑了過來,沒想到卻散場了。

“跟我來,我有事要你做。”王天逸麵無表情的走過劉三爺身邊,甩出一個命令。

劉三爺收了戲虐的笑容,趕緊恭敬的跟在王天逸後麵,趁此機會,從一直翹著大拇指說話的跟班王大立那裏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江湖隻有司禮這樣的才能當英雄當豪傑啊!”王大立最後用一句微微挑高腔調讓前麵的王天逸聽到的馬屁詞做了轉述的結尾。

“嗯?”劉三爺卻不像王大立那樣興高采烈,回頭了看了看正被架離的左飛,他疑問的嗯了一聲,這不像他所了解的王天逸做事風格。

進了劉三爺的馬車,王天逸開口就問:“你帶金銀來了嗎?”

“您要賞人?”劉三爺問了一句,但他不需要回答,手也沒閑著,立刻抽出一個大匣子,裏麵全是銀子。

他這種人,銀子已經是他最好的武器和武藝了,武林高手講究刀不離身,他這種江湖高手自然是銀不離手。

王天逸接過匣子,從車廂墊子裏扯下一大塊布來,把銀子全倒在了上麵,開始打包裹。

但想了想,他把銀子劈出一半用手劃出布麵,把剩下的銀子包了個包裹。

“你,替我把這些銀子給左飛,送他出城。”王天逸十分疲累的說道:“不要說是我給的。你也認識他,隨便找個因頭。囑咐他不要再在江湖裏混了,他不適合,遲早要被淹死的,讓他做點小買賣或者買塊地當地主吧………”

“屬下真為司禮您的義氣感動。”劉三爺深深行了一禮:“棒打浪子讓回頭啊,不惜自己結個仇家背個罵名,我真是無話可說了。”

“啥?”旁邊的王大立驚呆了,愣了會,趕緊說道:“那小子是昆侖餘孽啊,還是個高手啊,萬一出來尋仇咋辦?”

王天逸笑了笑:“他就是尋仇也會走正門的,他要是能做好尋仇這種事的人,也不至於落到今日這般下場,”說到這裏,他突然有點哀傷的歎了口氣:“我們也不會是兄弟了……”

“不如都給左兄弟吧。”劉三爺把稱呼都變了,他指著剩下的那一堆銀子叫道。

“給他太多銀子會毀了他。”王天逸又痛苦的歎了口氣,接著指著劉三爺說道:“這事你辦好。現在送我找個地方睡一覺吧。”

王天逸這一覺就睡了兩夜一天,就是醒還是被王大立推醒的。

“怎麼回事?”王天逸睡眼朦朧的問道。

“司禮,新任建康總管來了!”王大立滿臉的驚恐。

“新建康總管?”王天逸也懵了:“那是誰?”

新任建康總管卻是林謙。

他作為偏向於易月的派係,事先被吹風,因此在建康婚禮屠滅戰中保存了大部分實力,帶著自己的人“逃”到了揚州城外的碼頭。

但他卻不急於進城參戰。

原本的打算很勢利,隻是在得到易月的好的同時,盡可能的得到霍長風的巴結和好處。

霍長風和易月兩派對這隻保存完好的商會戰力,都極盡拉攏之勢,金銀珠寶賞賜不說,封官許願更是不在話下。

正當林謙吃的飽飽的,準備拉下臉皮,回身給霍長風老幫主臉上來計勾拳的時候,情況突變。

建康的探子突然帶來了昆侖內訌、秦明月被殺、千裏鴻重新主導的情報。

作為傾向於易月一派的大將,林謙對鐵三角計劃不僅是知情的,而且是抱有很大信心的,但此刻這情報不啻於是一個晴天霹靂。

林謙需要重新判斷局勢。

若是昆侖這種包括武神在內高手林立的門派不能入援易老,那慕容成加上易老和霍長風實力就是五五分啊!

不,不是五五分。

前兩天,易老的人指天發誓說慕容成的主力已經入援了,自己也親眼看到了慕容成原來的親衛隊副主管在揚州,但這樣一來,慕容成實力肯定大弱,必然被複叛的昆侖釘死在建康。

這樣豈不是幫主會略占上風?

就這樣,再次猶豫的林謙重新選擇等待,看風向變動。

直到最近,霍長風沒有再拉攏他進入揚州殺場,而是封官許願,請他去建康做新的總管。

搞笑的是,易月竟然也封他為新任建康總管。

這也是個信號,說明霍派已經占了上風,不求幫手但求你不搗亂就好了。

這種情況下,林謙自然不敢再像以往那樣玩虛的,自然滿口答應。

隻是猶豫著自己對霍長風貼過去,還是繼續等待,回建康那就不用提了,如果去做個這個空頭總管,等於是拿自己的力量和昆侖乃至慕容成消耗,誰會做這樣的傻事。

林謙仍在等待,當然他也派出無數探子刺探建康的武林情報,霍長風也毫不吝嗇的把自己得到的相關情報源源不斷的提供給他。

就在前幾天,霍長風通知他,建康可能有武當援兵到達,要他做好偵查的準備,畢竟大事一定,長樂幫肯定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就這樣,林謙詳細的得到了建康大戰的情報和結果。

堅持抵抗的錦袍隊和慕容成聯手摧毀了昆侖主力和武當援兵,雙方自然損失慘重到極點,現在建康竟然是個空城了。

這麼大的一個桃子,又這麼好摘,懷揣著幫裏最正式任命的林謙立刻要求南伐建康,要不惜拚死一戰來驅除匪類還我建康,霍長風自然滿口答應,當天夜裏,林謙就帶著精銳好手揚帆起航,直奔這桃子而來。

還沒到建康,在大船上,林謙已經擬定了戰略,他看著滿屋子的心腹幹將,說道:“報仇雪恨、血債血償自然不在話下,但建康是昆侖搶走的,昆侖又是受慕容成指使和支持的,歸根結底,長樂幫的建康是慕容成搶走的,所以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我需要查明,為什麼一個長樂幫的司禮會和自己幫裏的死敵慕容成合作?這裏麵究竟有什麼不可見人勾當?”說到這裏,義憤填膺的林謙拍得桌子山響。

要摘桃子,當然要除掉種樹澆水的人,除了傻子,人人都懂。

蘇州,雨仍未停。

文從雲正在去拜訪同僚於叔,說拜訪客氣了點,因為文從雲是怒氣衝衝去的。

管家熱情的直接把他請到於叔的書房,作為在慕容秋水手下的親密同袍,文從雲來於叔家就像自己家一樣。

桌子上鋪著一摞厚厚的文件,於叔正在書房教導自己兒子如何起草公文,看到文從雲來了,於叔很高興的站起來招呼。

但文從雲冷冷的回應道:“於叔,我需要和你單獨談談。”

“嗯?”於叔愣了片刻,然後又笑了起來。

遣開其他人後,於叔問道:“小文,你想談什麼呢?”

“我想問問你李姓管家的事情!”文從雲口氣非常無禮。

原來文從雲那天鬱悶之下喝多了要去找讓他倒黴的廚師出氣,卻遇到廚師家有異常,感到蹊蹺的他立刻把廚師帶了回來,這次廚師可沒上次那麼好運氣了。

以前是看著事情不大,二是看著服侍夫人的老人麵上,文從雲還不得不手下留情,現在發現他家居然有鬼鬼祟祟的高手監視,這還不生生拆散了這個廚師逼問。

廚師哪裏架得住這個,很快就說了,直如晴天霹靂把文從雲都砸暈了。

這廚師供認說他收了別人很多銀子,給了他一包藥,讓他下到夫人愛吃的蚌肉裏麵。

而這個指使他的人竟然是於叔的親信管家。

“您想想啊,他就是我原來的頂頭上司啊,要是別人,給我一百個老虎膽,我也不敢做這種事啊!”廚師哭的像個小孩。

那管家,文從雲自然熟的不能再熟了,有時候就是談很機密的事情,於叔都沒有趕過那個管家,可見其心腹的程度,牽扯到他,就是牽扯到於叔。

可是於叔為什麼要幹這種事情?

同事這麼多年,文從雲絲毫不懷疑於叔對二公子的忠心,要說他和自己比,誰更忠心,於叔說第二,自己這個第一還真不敢出口。

但就這麼個人,竟然在公子親娘的菜裏下腸胃藥!

要說他是個敵人,那也應該對二公子動作,對一個久在深宅大院不問世事的老婦人動手這意欲何為?

這可太匪夷所思了。

文從雲不知道是該稟告慕容秋水,還是先不把事情弄這麼大,又經過兩宿的失眠後,他選擇了後者。

他打算直接問於叔這樣做的打算。

聽文從雲說完,於叔收了笑容,低頭想了一會,然後慢慢的說出了文從雲最不想聽到的四個字:“胡說八道。”

“你認為我會判斷不出像他那樣做了一輩子廚子的人是說真話還是假話?”文從雲睡眠不足的紅眼立刻毫不顧忌的射出了凶光。

“他在誣陷老李。”於叔的慢條斯理幾乎讓文從雲要發瘋,他一下就站了起來。

於叔笑了,他用手往下壓著,做了請坐的姿勢,看文從雲喘著粗氣又坐下了才笑道:“我聽公子說了,也親眼看到了,你最近因為家主偏心的事心情不好,又太累,吃睡都不好,所以現在的你居然像齊元豪那小子一樣暴躁了,哈哈。”

“這是什麼樣的大事?你還能笑?”文從雲伸出了手,氣得哆嗦。

“好好睡一覺,你把一件小事弄這麼大…..哈哈…”於叔掩嘴笑了起來。

“公子都割了腿肉了!”文從雲一拳敲在扶手上。

“公子是孝順。阿彌駝佛。”於叔對天合什念了個佛號,然後說道:“郎中都看過了,隻是蚌肉不新鮮,靜養幾日便好,你非得搞出投毒來?老夫人那麼好的人,又久在深宅,連外邊都很少去,誰會害她?害她有什麼好處?”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要搞明白!我要帶走李管家。”

“你這人。”於叔吃驚的張大了嘴,但馬上又失笑起來:“恰好,他出去做事了,可能要後天才回來,到時候我讓他去見你好了。”

“那好,如果我不能如願,我隻能給公子說了。”文從雲說著站起來就要走。

“他不是畏罪潛逃,你放心好了。”於叔笑得合不攏嘴:“你需要好好睡一覺了。”

睡!睡!睡!怎麼睡得著!

文從雲回去就把這個李管家祖宗八代都查了,就想從裏麵找出蛛絲馬跡來,但一無所獲。

給於叔當管家的人還能不可靠?你能查出對慕容世家的血海深仇來?

文從雲躲在書房裏苦思冥想到深夜,才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等他被推醒,已經是日近中午,看到滿臉驚恐的管家的時候,他脫口便問:“李管家來了!?”

“李管家?老爺啊,出大事了!”管家驚慌的說。

“什麼事啊?於叔哪裏有消息了?”文從雲問道。

“家主被人行刺了!”

“哐啷”一聲,文從雲連人帶椅子都摔到桌子底下去了。

這次祭祖和往年不同,對慕容龍淵有著非同的意味,因為他心愛的兒子正在前線死戰,他希望能得到祖先的庇佑。

當然今年在旁人眼裏看來有點小小的缺憾,那就是人不齊,在蘇州的二夫人生病了,慕容秋水又腿傷走不得路還想照顧母親,自然不能來了。

但這正和慕容龍淵的心意,他不想讓虔誠的禱告中有了雜質。

就在他和原配一起在香案前鞠躬上香的時刻,屋頂突然起了一陣聲響,還沒等眾人明白是什麼聲音,一聲巨響,灰泥瓦礫四濺中,屋頂洞開,一個持劍蒙麵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了下來,在家廟中心地麵上一個半跪,立刻暴起直朝最前方的慕容龍淵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