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傾石崩,轟然巨震中塵土飛揚,當土塵散盡時,葉易安凝目下望,隻見亙古以來如綠樹之海的神農嶺一刀之下竟然被劈成了兩半。連綿的群山山脈之間出現了一道深不見底的大峽穀,兩側山上正有無數山石及驚惶慘叫的山獸滾落其間,且整個神農嶺的震蕩猶未止息。
有此神通,天盡可裂,鬼也盡可斬。葉易安收了裂天斬鬼刀,就在這虛空之中放聲大笑,笑的幾近癲狂,笑的臉上滿是冷淚也不自知。
雲翳洲上,目睹神農嶺中的驚人巨變,還虛臉色巨變。回身看向其他那些有著真人名號的神通道人時,眾人無不相顧駭然,“啟動道一法陣,快!”
“道一乃護山大法陣,一旦啟動耗費靈力之巨縱是雲翳洲也難以承受,這……”
還虛怒目金真子,這廝平日裏在自己麵前看著恭敬,其實骨子裏乃是張果最忠實的走狗,此時此刻真麵目可不就暴露出來了,“正因為是護山大陣,所以啟動起來甚耗時間,現在不預先準備,那葉易安來時你去頂著不成,你頂得住?”
金真子玉白色的臉上隱隱發紅,環視一圈見其他神通道人臉上頗以為然的神情暗暗發急,但剛才既然站了出來現在已是無路可退,“我也沒說不該啟動道一法陣,隻是茲事體大,總得山長決斷之後才好行事”
此言一出,周遭那些頂著真人名號的神通道人們無不微微低下頭去,還虛眉頭猛然一抽,嘿然一聲冷笑,“山長傷勢之重你也是親眼所見,就容不得他好生療療傷勢,嗯!既然如此,我們同去請山長示下”
當此之時誰都不放心,於是眾人浩浩蕩蕩直奔張果清修之地。
盤膝趺坐於白玉床上的張果已經重新恢複人形,身上以及神情上也看不出什麼異常,隻是垂於身側的右臂怎麼看怎麼不自然。還虛心底冷笑一聲,上前說明了事情原委。
“就依還虛師侄所言”張果將“師侄”二字咬的極重,而後一聲歎息,“昔日師尊駕前,曾聞那裂天斬鬼刀乃是寧無缺以蚩尤殘兵為根基鍛煉而成,當日我還不以為意,今日才知能得師尊提點之物果然不同凡響啊”
還虛聽張果開口就將道祖高高掛起,心底不由一哂,若非當年運氣好早遇到張道陵,就憑你這連畜生都不如的蝙蝠精能當上雲翳洲山長?
等到聽他把話說完,還虛心中猛然一凜,旁邊早有人忍不住驚聲喊出了他心底同樣的疑問,“山長說的蚩尤可是那百兵之祖的蚩尤?”
張果苦笑,“不是他這個絕世凶人又能是誰?”
一幹雲翳洲上最頂尖的神通道人們神色愈發凝重。蚩尤是誰,張果說的沒錯,那的確是個絕世凶人,當年黃帝遇到他都是九戰九敗,而且此人還是公認的百兵之祖,論說起來世間一切兵器乃至法器都是祖源於他。裂天斬鬼刀居然是以他的殘兵為根基鍛煉而成,這……張果此敗倒也不算冤枉。
張果將眾人神情盡收眼底後虛抬左手擺了擺,“啟動道一大陣的事就有勞還虛師侄了,其實這也隻是未雨綢繆而已。爾等也無需緊張,想我堂堂雲翳洲難倒還真怕了個人間世的散修不成。”
眾人魚貫退出。張果臉上的輕鬆神色頓時斂去無蹤,那裂天斬鬼刀遠比他想的更惡毒,一旦為其所傷竟然難以療治,縱然以他的修行境界也隻能力保傷勢不再惡化而已。
張果一邊調動神通壓服住想要擴散的傷勢,一邊強支身軀向另一處側門走去。
在還虛的親自指揮下數百年未曾用過的道一大陣順利啟動,麵積遠比落霞洲要大的雲翳洲上空顯現出一幅巨大的太極陰陽魚圖,隨著靈力的源源注入,兩條陰陽魚似是活過來般在虛空中盤旋遊走,玄奧難言。
落霞洲山長看著手中那枚從腰間佩珂下解下的玉玦,“牛鼻子果真啟動道一大陣了!不急,不急,再看看,再等等”
落霞洲山長口中說著不急,臉上卻開始隱隱泛起極淡的潮紅。
沒有等的太久他就看到葉易安驅馭裂天斬鬼刀直奔雲翳洲的身影,雖然依舊沒有采取什麼行動,但他的呼吸卻明顯變得急促了不少。
將近六百年哪,他已經等的太久太久。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若失去了這次機會,他還有沒有耐心再等一個六百年。
“來了,來了!”
“慌什麼,他還能破了道一法陣不成”還虛叱了那神通道人一嘴後,一如張果素日所做的那般將周遭聚攏來的神通道人悉數環視了一遍,臉上帶著不知真假的輕鬆,“你們別忘了,我雲翳洲的護山大陣是個什麼來曆”
他這話一出現場的緊張氣氛頓時消散了不少,是啊,雲翳洲的護山大陣可是以張道祖親身法衣作為陣基的,普天之下誰能破它?
在不知多少雙眼睛的注視下,禦空直上的葉易安徑直衝到比陰陽魚圖更高的高位後才緩緩虛空懸停。
他並沒有急著動手,居高臨下靜靜將還虛等人看過之後複又將目光投向了整個雲翳洲。
雲翳洲不像落霞洲坐落在一片冰川之中,它就是一座城,一座上不沾天,下不貼地,虛懸於無邊虛空之中的巨城。
此城的基本建造與布局和失落之城以及落霞洲並無區別,夯土的城牆與街道,以及那些同樣是夯土而建的房屋是典型的殷商樣式。唯一不同的就是這座城的麵積遠比失落之城與落霞洲要大,隻是粗略目測至少就在十倍以上。
城大,城中的空地就大,空地上同樣有著落霞洲一樣的高山、水澤。
這就是雲翳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