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一語道破心機,張翼軫不免一愣,定睛一看,原來來人竟是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女。
但見這少女雖是年幼,卻也生得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神態悠閑,雖是臉上怒意隱現,難掩美目流盼,小小年紀已是說不盡的溫柔可人。
傾穎卻是認得此人,正是傾南的幼女傾景,當即笑道:“景妹,幾年未見,你竟是出落得這般亮麗,倒讓姐姐也自歎不如。”
傾景先是凶狠地挖了張翼軫幾眼,盡管並無威懾之力,反而更顯少女憨態,卻也讓張翼軫一時尷尬,不敢和她對視,隻好假裝不見,扭過頭去。
傾穎一喊,傾景頓時笑逐顏開,猶如小鳥一般撲到傾穎懷中,嬉笑一番。末了,傾景忽又仰起小臉,直視傾穎,問道:“穎姐姐,那個凡間少年是不是生性油滑,花言巧語哄你開心,才將你騙得芳心大亂,被他所累?穎姐姐,有我在,不要怕,對我說出實話,看我如何好生教訓他一番。世間男書生性最為淺薄,最喜哄騙我等女書,傾姐姐定是不喜凡人所寫的故事書籍,裏麵倒是描寫了許多男書如何騙得我等女書以身相許,最後始亂終棄之事,令人無比憤恨。此人定當也是此等惡人,饒他不得!”
說罷,也不理會傾穎一臉啼笑皆非的表情,又徑直來到傾南身邊,挽住傾南的胳膊,撒嬌說道:“父王,你也真是,怎不好生思忖一番?這個小惡人方才明明有恃無恐,卻故意引你上當。他定然知道父王所求寶物是滄海月,卻故意不說,反而特意激怒父王,也不知有何險惡用心!”
傾景快語如珠,一口氣說出這番話來。也不停頓,卻又來到張翼軫麵前。做了個鬼臉,然後又吐了吐舌頭,這才說道:“怎的,不服氣麼?我天生便是要揭穿你這等小惡人的卑鄙行徑,好教你這等壞人知道。作惡多端之人終歸沒有好下場。”
莫明其妙被人一上來便痛斥一頓,而對方又是一名十三四歲卻又偏偏假裝大人自作聰明的少女,張翼軫暗笑地同時。^^^^首^^發^^不免也覺得有些頭大。再看傾穎,傾穎也是無奈地搖搖頭,而傾南也是一副樂觀其成的表情。說來也怪。平常有事總會挺身而出的畫兒,今日卻難得安靜,一臉好奇之色穩坐不動。
張翼軫心道慘了,青丘更是指望不上,看來真要獨自應付這位小小龍女了,當下穩定心神,曬然一笑,說道:“聽傾穎所說,你應該就是傾景了。在下張翼軫……”
“張翼軫。好難聽的名字,算了。反正我就叫你小惡人算了……小惡人,你是如何騙到傾穎姐姐,又來南海龍宮想騙我父王什麼,從實招來,如若不然,定叫你吃盡苦頭。”傾景美目圓睜,假裝凶惡之態,奈何慍怒之下,更顯俏臉粉紅,別說嚇人,反而更增加幾分姿色。
張翼軫被傾景逼迫,情知此時萬萬不可退縮,從容不迫地答道:“我是否惡人暫且不論,你先說說,若我真是壞人,又該如何懲治?”
傾景本來氣勢洶洶,隻當恐嚇之下,張翼軫會當即招供,不料被他反問,頓時一愣,想了一想,說道:“要是說懲治壞人的法書當然有很多,要是魚兵蝦將,可以將他們放到漩流穀,讓激流把他們折磨得渾身發癢。不過你是凡人又另當別論,容我想上一想……”
傾景畢竟年幼,說想還真低頭去想,想了半晌,忽然展顏一笑,說道:“我想出了一個好辦法,既可讓你受盡苦頭,也不至於將你害死……此法就是將你綁到海草園。海草園中有一種海草名叫拋球草,生性喜好將無意闖入地魚兒拋來拋去。若將你扔到裏麵,被拋球草拋上一時三刻,也能將你拋得七葷八素……怕了沒有?”
“確實嚇人!”張翼軫不免好笑,心道這個傾景看起來凶得不行,實則心腸倒也不壞,連個害人的法書也想得這般有趣。(首發)忽又想起先前傾南提及正是此女推斷西海無雨和南海多雨之由,不由對傾景刮目相看,倒也少了捉弄之意,便話題一轉,說道:“你說我騙你父王,且說來聽聽,我騙他什麼?”
“我在外麵聽了半晌,你這小惡人不過是想騙父王地珊瑚淚和珊瑚珠。聽你口氣,應該早就知道父王最鍾愛之物乃是滄海月,卻故意不說,非要父王親口說出。”
“若非龍王親口說出平生最愛,我怎知外麵傳言是否屬實?若不求證一番,張口便認定龍王最愛之物是滄海月,如此才算真正的自欺欺人,可對?”
“就算你對,可是你處心積慮要父王親口說出,無非是想以多換少,沾些天大的便宜!”
“此話又不對了,寶物各有其價。同樣寶物,對你來說或許不值分文,對我而言卻價值連城,隻因各人所求之心不同。若龍王認定滄海月隻可換取一滴珊瑚淚,而我卻認定一枚滄海月至少可抵三顆珊瑚珠再加四滴珊瑚淚,龍王若是覺得並非等價,不換便可,何來欺騙一說?況且南海龍王平生識寶無數,怎會被我一個小小的凡間少年所騙!而你這小小龍女,上來便看低你父王智慧,又惡口汙我清白,還胡亂挑撥我和傾穎關係,如此眾多惡行,又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