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個人分別坐在兩旁,左麵第一個男子永遠將自己包裹著,手裏的劍緊抱在胸前,仿佛隨時都可能出劍殺人。此人竟然是“不敗劍客”韋陵。
而在他旁邊那女人目光卻直直地定格在鬼無名身上,她竟然是付冬莉。
秦文龍也坐在這裏,坐在付冬莉旁邊,他在喝酒,可是他卻沒有咳嗽,他麵前放著那把鐵扇,但目光卻是在酒杯裏。
龍珍珍當然也在,也坐在秦文龍身邊,可是她的眼眸裏卻有淚滴。然而她卻掩飾得極好,誰都看不見,誰都無法看見。
他們竟然都在,可是為什麼見到鬼無名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卻是一點表情也沒有?他們又為什麼會在這裏?這裏又是什麼地方?
鬼無名當然沒有看他們,他此刻的目光正定格在老人身上。
這一係列問題倘若要解開,非得問一問這個坐在高堂上的老人。
而另一邊坐的四個人鬼無名也沒有看一眼,而這四個人卻也是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安安靜靜地喝酒,就像是很久很久都沒有看到酒水一樣。
然而絕情宮主的目光卻已冷冷地掃視他們,他們竟然是百花宮宮主易百合,“鐵判官”胡鍾玉,“鬼魔劍”宋冕,還有一個人是一個小孩,一個八九歲的小孩。
可是這個小孩是誰她卻不知道,她隻是很奇怪,為什麼一個小孩會與他們坐在一起,並且是坐在一起喝酒。
小孩喝酒似乎比他們還痛快,隻見他一杯接著一杯地喝,似乎並不怕喝醉,也似乎不會醉。
鬼無名笑了,笑著看老人。
可是此刻老人的臉色卻已變,那雙目光定格在鬼無名身上,就像是雄鷹盯著自己的食物一樣。
他卻已拍手讓那幾個下屬退下,然後他便也笑了,並道:“想必你就是鬼無名。”
鬼無名點點頭,道:“不錯。”
老人忽然站起來,拿著酒杯與酒壺,走到他麵前,道:“其實我很好客。”
鬼無名也點點頭,道:“晚輩看得出。”
老人倒滿酒杯,遞給鬼無名,並道:“所以,你就應該把這杯酒給喝下去。”
絕情宮主走過來,道:“我來替他喝。”
老人笑了,看著絕情宮主,道:“你以為我會下毒?”
絕情宮主不說話,不說話的意思就是會。
可是鬼無名卻也笑了,道:“你絕不會。”
老人吃驚地看著鬼無名,道:“哦?你肯定?”
鬼無名接過酒杯,把酒喝下去,然後將酒杯遞給老人,並道:“一般有困難的人絕不會毒害一個可以幫助他的人。”
老人滿意地笑起來,大笑。他一笑,幾乎看不見眼球,整雙眼睛隻留下一條縫隙。
老人道:“這幾個人想必你也認識。其中有你的朋友,也有你的仇人。”
鬼無名搖搖頭,道:“沒有仇人,隻有陌生人。”
老人又為鬼無名倒滿一杯酒,道:“你肯忘記過去?”
鬼無名仰頭,一口將酒喝下去,然後睜大眼睛,憋憋嘴,道:“忘不掉。”
老人雙眼又咪成一條線,但是沒有笑,反而冷冷地盯著他,道:“可是從你的語氣當中,對於過往似乎並不追究。”
鬼無名笑了,他道:“倘若有人能夠忘記過去,那麼便隻有一種人。”
老人似乎懂這句話的意思,可是他卻還是要問一個“為什麼”,可是他的目的是什麼,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
鬼無名居然已經伸出手,將老人手裏那隻酒壺拿過來,然後倒上,便又仰頭喝盡。
然後他道:“隻有死人才不會記得過去種種。前輩認為晚輩說得可有道理?”
老人拍手道:“不錯,的確隻有死人才能夠做到這件事。”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朝阮陵走過去。
可他卻是沒有再說任何話,當然也沒有再看任何人。
韋陵還是抱著劍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整個人就像是一尊千年化石,無論是誰都別想讓他動一下。
而付冬莉那一雙目光,直直地定格在絕情宮主那張麵紗上,難以抑製的情愫不住地從身體裏湧出來,那淚滴一滴一滴地順著臉頰往下流。
秦文龍則是在不停地喝酒,就像是永遠也不會醉一樣。可是鬼無名卻沒有看他,這個昔日的兄弟他竟然連一眼也沒有看。
鬼無名接著道:“所以,我們不要企圖去忘記。即便你說你真的已經忘記,那你也是在為自己找借口,在欺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