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飛的目光從地上的些微泥印上挪開,這個凶手膽子還真大,竟然一直側立在小門旁,看來他打算隨時幹掉進來的人,然後再殺出去,隻是一直沒人進來,於是他一直沒有機會出手。
從這點泥印上看不出凶手腳有多大,段飛遺憾地來到窗戶旁檢查了一下,這是一扇向外掀起,可以撐起來就像個涼棚似的窗戶,插銷旁有撬過的痕跡,窗戶打開時會有吱啞的聲音,不知為何凶手爬進來時李二他們沒有聽到。
“李二,你家裏丟了什麼東西嗎?”段飛回到外間,向李二問道。
李二一愣,向四周看了看,他不敢看周聰的屍體,隻用眼角餘光掃了眼床上,然後說道:“回大人的話,外間的東西都在,不知裏麵丟東西沒有。”
“進去看看吧。”段飛說道,李二快步走了進去,譚斌小聲問道:“大人可是發現了什麼?”
段飛說道:“目前我隻想到一點點,凶手是為周聰而來,行凶之後特意取走了他的心髒與頭顱,倘若李家沒有丟東西,說明凶手早已預備有盛裝頭顱與心髒的器物,否則在他離開之時地上定會滴落不少鮮血,現在地上幹幹淨淨,甚至連床上濺的血都不多,倒是褥子、床底積了不少鮮血,大人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譚斌仔細看了看床上的屍體,以及血跡分布的狀況,隻見床上根本沒有血液噴濺跡象,倒是有不少血被吸入了被褥,留下一大攤痕跡。
譚斌疑惑地說道:“莫非凶手一刀砍下去之後並未拔刀,以至於血跡無法噴濺?”
段飛搖頭道:“看看裂開的床墊和褥子便知道凶手那一刀幹淨利落將周聰的頭砍了下來,倘若頭未滾開用刀封堵傷口,血跡必然會從兩側甚至是上端噴出,現在兩側雖然也有些噴濺狀血跡,但是血跡量未免太少,而且周聰的脖子上幹幹淨淨,說明凶手並未用刀封住他脖子,而是在砍掉周聰腦袋之後立刻將刀子傾斜,用刀身作為緩衝,脖子裏的噴血撞在刀身上多數濺到下方形成血泊,因此沒有噴濺痕跡,少數血跡向兩邊飛濺,形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譚大人看到周聰胸前這塊血跡了嗎?這是凶手擦幹淨刀子所留下來的,比較平整,而這片被單上的血跡,卻是凶手用來擦拭手上血跡的,還有這個血圈,這應該與周聰的脖子橫截麵一致,是怎麼留下的就不用說了吧?”
聽了段飛的分析,譚斌有如親眼所見,他驚歎道:“段大人果然不愧神捕之名,將這些血跡分析得清清楚楚條理分明,不過……為何凶手大費周章用刀子擋住噴血呢?”
段飛說道:“我也不清楚,不過推測應該不外乎凶手想感受那噴濺的血帶來的衝擊力,看著生命的流逝,對凶手來說應該是一件很享受的事吧。”
譚斌點了點頭,這時李二在屋裏叫道:“大人,我媳婦藏在櫃子裏的二十兩紋銀和一些首飾不見了,天啊,這可是咱家全部的積蓄啊,那該天打雷劈的畜生,眼睛怎麼就這麼毒,心怎麼這麼黑啊。”
聞聲進去安慰的裏甲陸康說道:“知足吧你,凶手沒把你們夫妻倆順手幹掉,你們的命夠好的了,天亮之後多給菩薩上幾柱香吧。”
譚斌驚疑地道:“難道是劫財行凶?”
“真是個書呆子,看來辦一個刑偵補習班真的很有必要……”段飛在心中暗歎,向裏屋走去,隨口解釋道:“若是劫財,直接把錢取走不就完事了?為何還要衝出來殺人?難道是周聰的仇家一路追來?否則為何隻殺周聰一人?這顯然是個有針對性的謀殺,劫財隻不過是順手而已。”
譚斌恍然,臉上露出懊惱之色,段飛來到裏屋,問李二道:“你家裏除了丟了銀子,還丟了其他東西嗎?”
李二一直在四處翻找,聞言他搖搖頭,表示沒丟別的東西,段飛在門邊搜集了點土樣,隻聽易文綸在外邊說道:“大人,這女的醒了。”
段飛回到外間,隻見李二嫂果然正在漸漸清醒,李二跑出來,與李二嫂抱頭痛哭,段飛示意讓人將周聰的屍首用那些染血的被褥裹起抬走,李二嫂茫然問道:“怎麼啦?我怎麼好端端的就睡過去了?喲,別搖,我的頭……啊喲,我的頭上怎麼有血啊?”
段飛搖搖頭,跟著抬屍體的人走出了李家,譚斌也跟了出來,問道:“大人,不需對李二嫂詢問嗎?”
段飛搖搖頭,說道:“應該沒什麼用,她是被凶手從背後偷襲敲暈的,應該什麼都沒看到。”
譚斌也跟著搖了搖頭,皺著眉頭說道:“凶手為何幹冒大險闖進村來殺死周聰呢?據我所知,周聰對凶手是一無所知的啊。”
此時有人來報,道:“大人,我等已搜索完畢,村子中未發現外人,也未曾發現形跡可疑之村民。”
段飛搖搖頭,說道:“大家辛苦了,都撤了吧,周聰屍體已冷,凶手在李二發現之前已經逃走好久了,再守著也沒用。”
譚斌突然有了靈感,說道:“大人,村子裏戶戶養狗,不知可有專門訓練過的獵犬?或許可以循著氣味捉住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