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喬曦嘴唇不自在的哆嗦了一下。
“冷？”他立即轉頭，衝身後守著的歲月吩咐，“讓人把空調開大點。”
“好。”
歲月起身的速度也很快，林喬曦才抬眼過去，他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門口。
“沒事，一會兒就不冷了。”陸鳴悅邊說，邊把手伸進被子裏握住她的手。
是真的很涼。
可是，涼的根本不是她，而是他。
她的手因為在被子裏握得太緊，再加上周圍的溫度是最舒適的恒溫，一點都不冷。
相反。
在進了國際醫院這麼長段時間，落在他發頂和身上的雪絮已經化開了。
那是一種至深的寒涼，在他身體裏侵蝕，連帶著手上傷口的疼痛像毒藥一樣肆意散發。
可他渾然不覺，眼裏隻有她。
除了她以外，好像什麼外界因素，哪怕是他自己身上出了什麼問題，都毫不重要。
林喬曦忽然推著他，“你走開。”
“走開……”
感受到她的推拒，陸鳴悅又緊張了起來，“怎麼了？是不是還是冷。”
他頃身而上，不聽她的話，固執的把她整個包在懷裏。
她說什麼，他都答應，她想要什麼，他都會給她。
唯獨離開她身邊這個事情，絕對不允許發生。
此時，屬於他的氣息瘋狂侵蝕她的神誌。
狠狠揪住他的衣領，他錯愕的想低頭看她，卻硬生生的被她突如其來的力氣壓得動彈不得。
衣領被越揪越緊，像是溺水的人在死亡邊緣終於握到了救贖。
在被他寬厚胸膛遮掩住的，是她痛苦到極點的神色。
太溫柔了，他太溫柔了。
這樣的溫柔和嗬護，她已經快要無法承受了。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不久前在樓下絕望悲戚的模樣，她會以為他真的和表現出來的一樣，並不難過。
這本就是她現在想要的。
想要他受夠了她，離開她，這樣……很多不必要發生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可是……
做足了心理建設，她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承受。
甚至記起她曾經在藍憶曦麵前，振振有詞的說著，如果他需要她離開，那她便會默默離開。
說出來的灑脫，和心裏所設想的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看到他這個樣子，她的心疼得無法呼吸。
不是一下一下針紮般的痛感，而是有人在殘忍無情的碾壓捶打，在她心口重重的敲擊。
林喬曦忽然想起了那個夢境。
是那個夢中夢。
夢到他把刀刺向她心口，殺掉她的夢。
猶記得她在劇痛中睜開眼，心口都是血跡，模糊的視線裏，是他拿著刀子的模樣。
那次的夢中場景一點都不清晰。
朦朧之間，她以為他的模樣是可怖的，是親手手刃仇家的快-感。
是看著一個垃圾終於死去的眼神。
明明時隔了這麼久，明明已經是快要忘卻的夢，卻忽然在一個電光火石般的瞬間，清晰的呈現在她腦中。
夢中環境太過黑暗，不知道哪裏來的光明，忽然照亮了一直模糊的場景。
他拿著的不是刀，而是他自己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