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居然是這樣的嗎?夏景深的臉色又是鐵青,又是透著一股慘白。
原來,他一直敬佩的爺爺和爸爸,竟然用了如此卑劣的手段,騙取了一對母女的真心,拿到了寶貴的力量,治愈了病痛,又轉眼把人拋棄?
可是,既然媚魔力量能治愈先天性心髒病,為什麼爺爺和父親還要白露出手,將他們身上的媚魔力量消掉?難道他們不知道……
“他們不知道哦。”白露好像知道他心裏想什麼,接了口。“或許在他們看來,媚魔力量長久的浸染下,身體已經很健康了,你們有錢人不是每三個月做一次體檢嗎?體檢了二十年都沒發現病變,這不就是康複了嘛?他們怎麼知道,自己的命,是吊在媚魔力量上的呢?”
那現在……夏景深的神色越發慌亂。現在沒有了媚魔力量,他們是不是會心髒病複發,然後……
“我想,暫時還不會的。”夏景灃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挑了挑眉。“你看,老爺子現在不還喘著氣?看樣子,挺過一開始的不適應,他現在挺好的。深哥,你照顧照顧他,要是家庭醫生來了,你一定得交代他,最好一個字都不要透露。”
夏景深長這麼大,應該還沒被這個堂弟用命令的語氣說話過,登時轉頭看了他一眼。可是一眼看去,他就呆住了。
夏景灃還是那個笑嘻嘻的籃球小子,可是那笑容裏,多了許多他不認識的神色。
森冷如鐵,淩厲似刀。
他……夏景深後知後覺地想到自己剛開始的疑問。他是怎麼進來的?門口那些身懷玄學法術的保鏢呢?不是說好了誰也不許進來嗎?他想幹什麼?
還有,為什麼是他來?他的父親呢?二叔一家呢?
“哥,你想問我爸和二伯一家嗎?”夏景灃笑得燦爛,“他們當然是去公司了,今天老爺子和大伯都要‘做手術’,這麼大的事,他們不在公司坐鎮,萬一出點什麼事,造成股價動蕩,該怎麼辦?”
股價動蕩?夏景深又是一愣。
這神色,白露一看就知道,這位養尊處優的大少爺,還沒有開始接觸家族的事業,所以,一開始沒想到後續的事。現在,才後知後覺地想到,要是股價振蕩,資產蒸發,他拿什麼臉去見醒來的祖父和父親?
“為了穩住股價,穩住局勢,他們當然就是在公司啦。至於我的任務,就是將家裏穩住。深哥,相信我,這事爺爺和大伯也不會想人知道的。”
“就算豪門中90%的人都知道,堂堂華豐集團董事長和總裁,為了治好心髒病,去騙交際花的心。他們也寧願這事在私下談論,而不是公開出來,被記者采訪,被網絡傳播熱帖。所以,算了。”
他說著,對白露一抬手:“小姐姐,我有這個榮幸當一回你的護花使者,一路陪同你到門口嗎?我想,那位馮小姐在門口等得太久了,一個不好,會開車撞門。”
夢琪來了?白露點頭:“那就辛苦你啦。”
“不客氣,我喜歡為漂亮的小姐姐服務。”夏景灃衝她眨眨眼,滿意地得到她旁邊那個高大男人的一記冷眼,才哈哈大笑,雙手插口袋,一搖三晃地離開房間。
走出房間,白露才看到,門外的保鏢們,包括那個趾高氣揚的管家霍克,全都被放倒了。
“小家夥了不起哦。”白露誇讚。
“小姐姐,別叫我小家夥吧?我也是有男子自尊心的。”夏景灃無奈地歎息,同時又有點擔心地看了她一眼,小聲重複:“白露小姐姐,我發誓,我們一家都非常感念你家的恩德,並且不齒老頭的行為。協議的事你放心,我爸已經著手轉賬了,錢馬上就到賬,以後未晞陣法有吩咐,我們家一定二話不說,赴湯蹈火。”
他們一家?是指他父母兄弟這個小家吧?白露很好奇:“夏少,你未免太小心了,夏家一個指頭就能碾死未晞陣法。”
“可是,小姐姐你也能一個陣法碾死我們呀。和錢相比,當然是命更重要啦,再說,我們家的人,真的有道德感,別把我們跟他們混淆。”
夏景灃強調著,一路將她送到雕花大門的門口,才四處看了一眼,湊到白露麵前,小聲問著。
“小姐姐,我爺爺和大伯,會怎麼樣啊?”
“會疾病纏身。”
“噢,是嗎?”夏景灃眨了一下眼睛,如貓般又圓又大的眼瞳裏閃著無邪的光。“那就祝病魔早日戰勝他們咯~”
這個夏家,有趣。白露微微一笑,對夏景灃揮了揮手,趕緊往前跑。
“等等我……等我一下!”白露氣喘籲籲地跑上去,拉住了他的手,嬌嗔:“為什麼不等我?”
葉疏回頭來,對她冷著臉:“哼!”
太氣了,為了報仇,她居然不拿自己的安危當一回事!
“我總要償還的嘛。”白露嘀咕。
葉疏——不,應該說,符靈的表情便是一軟,滿是無奈之色。
他知道她心裏的愧疚。
她覺得自己是穿越過來的,占用了“白露”的人生、身體和能力,所以,要報答白家,要替白家三代可憐女子報仇。
“哎,好啦,反正做都做了,你就不要生氣了嘛!”白露說著,拉著他的手甩了甩,可憐巴巴地說。“我餓了。”
“……”符靈回頭瞪著她。
白露一臉無辜:“幹嘛?”
“我就是想不通。”他趁著一張臉說,“白家的血脈延續兩千年,少說30代。30代我都撐過來了,怎麼我老是敗給你?”
“噢,你不明白嗎?”白露睜大眼,招手。“來,我告訴你。”
符靈彎腰,便感覺那小姑奶奶攀著他的肩膀,幾乎咬著他的耳朵,溫熱的氣息一陣陣地撲在他耳輪上。
“因為呀……”她悄聲說,“我不是跟你糾纏不休的白家人,我是來來救你、也等著你救的小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