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對了，第二天，雪停了。
我準備回南城，陳牧野幫我收拾行李。
“回南城吧！”我說。
他停下來，抬眼看著我，沒有什麼表情。
“我這次來就是想勸你回南城的。你跟我一起回去也好，過些日子回南城也好，反正你一定要回南城。”我鼓起勇氣走到這一步很不容易。
他低頭繼續整理行李箱。
“我已經沒有什麼回南城的理由了，房子也賣掉了。”
“那我呢？”連我都被嚇到。
他拉上行李箱的拉鏈，站起身望住我。
我的臉在發燒。
“我是說，我親自從南城過來請你回去，回風雷也好，重新找工作也好。你自己決定。其實你的房子並沒有賣出去，隻是租出去了。”
他驚呆。
“那房款？”
“是我找朋友借給你。”
“……你怎麼可以騙我？”
“你也騙過我。”
他無奈地歎息一聲。
“對不起，我不能跟你回南城。”
我真是自作聰明，他怎麼可能聽我的話跟我回南城？
“我還要回公司，下班後來接你去火車站。”陳牧野說。
中餐，我一個人到酒店二樓餐廳解決。
回房間後一邊看電視一邊等陳牧野下班。
忍無可忍。
我跑去陳牧野公司找他，他見到我來，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很快又換了副冰冷麵孔對我。
“你怎麼來了？不是跟你講過下班後會去接你嗎？”是質問的語氣。
“你應該像第一次在風雷見到我一樣，警告我不得擅闖。”
他低頭，明明在笑，聲音卻冰冷。
“你回酒店吧！我還有很多工作要處理。”
他“押”我下樓，電梯裏就隻有我和他兩個人，我板著臉不想說話。
“吃中飯沒有？”他問我。
“用不著你操心。”我盯著電梯門回應他。
“非常抱歉，沒時間多陪你。”他這樣講，隻會讓我更加難受。
我委屈得想哭，不曾想到一個人的旅程會是如此的紮心難過。
“幹脆以後也不要理我。”我忍不住對他發脾氣。
我氣衝衝走出電梯，他追出來。
外麵的冷風嗆得我幹咳幾聲，他伸手輕拍我後背，我躲開並瘋似的往前跑去。
雪地很滑，我跑不出一米便摔倒在地。
很疼，像是某種不太善意的警告。
他扶我起來，拿掉沾到我身上的雪。
“很疼吧？”
我疼得腿直發抖。
他一把抱起我。
“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委屈的眼淚從我眼中流出來。
他抱我回酒店，幸虧我穿得夠厚，隻是屁股有點疼。
“乖乖在酒店等我，不要讓我擔心你。”他善意地警告我。
“我不要你擔心。”我傷心地躺在床上，背對著他抽泣。
“好，我不擔心你，因為你不用上班不用賺錢，也可以過很好的生活。想來雪城，買張機票就來了。我卻要每天不停地工作，不停地賺錢，否則可能會被餓死，被父母嫌棄死，甚至被其他人嘲笑而死！”
他講得很對，我根本是在無理取鬧。
我哭得更凶了。
他遞紙巾給我。“別哭了，我不喜歡看見女生掉眼淚。”
“你不氣我，我怎麼會哭？”
“我沒辦法放下工作來陪你。”
“不是，因為你根本不想陪我。”我哭著說。
他隔了一分鍾後才說話。
“我要回去上班了。”他走了，房間裏安靜下來。
我不再哭泣，覺得自己是多麼的可笑。
我拖著行李箱打車去火車站。
外麵天氣突然放晴，地上的雪很快就要開始融化了。
我為何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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