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我——放我出去——”喘息著的聲音透褥而露,沉悶而厚重。
鬆川按住他試圖彈起的頭,呼出來氣息,冰冷的觸感留在掌心:“現在你的命在我手上,還用這不誠懇的聽不出是在命令還是祈求的調子,我怎麼可能會大發慈悲?”
心木沉默著許久,終於忍不住嘶聲哀嚎:“我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此刻你再求我,不覺太遲,太可笑了嗎?既然主動權在我的手,我為什麼要顧及你的感受,聽你的話?別說是空空的紅口白牙告饒,就是你現在跪在我的腳邊,要當我的奴隸替我提鞋,我都不會放過你的。因為——”他惡狠狠地道:“我不想要仆人隻想要你死——你死了,地位就是我的。無論多少個仆人,我都能攬得來。而你活著一天,無論有否意識,我都隻是巨大光芒下的陰影——所以——你必須死,必須死!”
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也感受到死亡離他越來越近——他已不是第一次觸碰到它,以至於剛剛靠近,他就能嗅出他的味道。
他剛剛昏迷的日子,每一天,每一天在夢中都能看到那些張牙舞爪的惡鬼,剝他的皮抽他的筋,吃他的肉,啜他的血。他想要逃跑,在黑暗死寂中,卻找不到出口。
她的歌聲,卻輕易地將他從怎麼也走不出的暗之迷宮中拖拽出來,驅散陰霾,也將鬼影吹散,化為塵埃。
比三月陽更溫暖的依靠,撫著他,安慰著他。不知不覺,陷入深淵冰池中的次數,越來越少——到最後,虛幻的世界,再沒有了肮髒與孤冷的恐懼,唯有碧水青山,雪魂梅影。
而久不曾體會的疼痛,恐懼,無助籠上靈魂,那些令他感到恥辱悲傷的記憶,也隨著意識的空白再度湧上心間。
“求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他淒厲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含混。
降成了細不可聞的,蚊蠅般的調子。
冰冷濕潤沾染了鬆川的掌,淒慘慘的,“嚶嚶”的啜泣聲傳到了他的耳中。
他不可置信地,盯著一小片水漬——他竟然哭了。
那個即使受盡淩辱,眼眶也未見濕潤,讓他恨之入骨,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卻打心裏始終有些敬畏的,被他叫做大哥的心木——竟然哭了。
嗚嗚咽咽,哭得就像是正在做噩夢的小孩。
他有那麼一刹那,甚至認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狠狠地晃了晃頭——哭聲並沒有消失,他竟還能感受到心木的肩,在輕顫著。
“放……放開我吧……”抽噎的,近聽不清的祈求。
鬆川透過這號哭,仿佛還聽到了冰塊碎裂,融化的聲音——而這源頭,似乎,就來源於他的心。
“你的才華,永遠停留在四階,不覺得可惜嗎?想不想追隨我,在更大的舞台上施展你的一腔報複?”嘴角微微勾起,淡的簡直不能稱之為笑的笑意浮在那張秀氣卻淩厲地容顏。
“這世上沒有完美的人——當然也不會擅長一切事物者。這種敏捷靈巧型的法術,根本不適合你的個性和體質,再修煉也不會有長進的。反倒是力量類,穩紮穩打的技能,和你最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