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吃驚地看著他:“誰?”

淇水向她勾了勾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七夜的動作滯了一滯,還是乖乖地湊了過去。

他趴在她的耳邊,小聲地說了一個名字。

“騙人的吧!”七夜意識到聲音太大,忙壓低了嗓子:“這對絕不可能!”

“你看我像騙人的樣子?”

“不像。”七夜盯著那張嚴肅的臉,搖了搖頭:“可我卻依然不能相信你的話。”

“你並不是不能,而是不願意。”淇水咬著唇:“我能夠理解這種心情。因為我原本也是死也不願意相信的,哪怕水鏡呈現詭異畫麵,我竟也猶疑著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不敢深思。若沒有你方才的那一番話,恐怕我仍舊怯懦地不敢接受事實,不小心便會釀大禍了。”

“水鏡?這麼說來,阿淇哥你竟還有證據?”

“我從不做無理無憑的事,何況是她,如沒有尋著端倪,我就是動念頭,也不可能與她聯係一處。”淇水長歎道:“但這世事確實蹊蹺,最不可能的事情,卻往往是事實的真相,由不得你思慮,也不管你是否可以接受。”

淇水將手搭在七夜的肩頭。

她再一次露出了那種奇異的表情。

從剛才到現在,她已經不是第一次露出這種表情。

他不知道這種表情中藏著些什麼。

正如他看不懂那雙溜溜轉著的,水靈靈大眼睛中的眼神。

但他也根本不在乎,也懶得去思考她心中的深意——隻要明白她正自己走入圈套,乖乖被利用就好,何必思慮那許多?

輕聲地念了一小段咒法,真實的,還有被他扭曲過的畫麵,正源源不斷地湧進她腦海中。

睜開眼的時候,那種活力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法開解的傷與不理解。

“阿淇哥……”她頓了好久,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我難受。”

撫著胸口:“心裏痛。”

淇水沉默著,什麼也沒說。

“走吧。”

七夜拽住了他的手,淇水木頭似的立在原地沒有躲開,淡淡地道:“去哪?”

“當然是去見師傅,師娘,還有——涼音大哥。把事情和他們說清楚。”

“這樣不好吧。”淇水反而顯得有些遲疑:“他們若得知此事,受到的打擊未免太大。”

“傷口已在,把腐肉挖出來許會疼,但不挖隻能爛得更深。既然事實是殘忍的,瞞也不是辦法。絕對不能讓他們被蒙在鼓裏任人宰割。”

“是這樣沒錯。”淇水囁嚅著道:“可我……我根本張不開口……我害怕……”

“我明白。”七夜緊緊攥了攥淇水的手:“所以就像往常一般,交給我來說便好。”

她的手指輕輕在結界上一敲,便裂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

她就這樣領著他,慢慢踏入了結界中。

淇水的後腳剛一邁進,那縫隙便立即合攏,再沒有半分缺口。

七夜定定地站著,眼睛瞥了一眼他們交錯的手指。

良久良久,她將手緩緩鬆了開。推開了劍閣的門。

念劍蒼白著臉色,正伏在地上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