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楓隻拿夢煙作墨蓮,既不是普通的人族女子,說那些話他亦不覺出格。甚至他還有些欣喜,差一點就當眾與慕野吟大吵起來。幸虧有她在,不溫不火,短短幾句話,便讓胡攪蠻纏的慕野吟住了口。
知賓早看傻了眼,直到肩上挨這一下子,半天才“哎”地應了一聲,響亮地道:“一拜——天地——!”
慕流楓剛要躬下身去,卻聽得“哈哈哈!”的一陣刺耳的大笑聲,陰冷的狂風吹進屋中。
座中響起了一陣驚叫聲,有人驚呼道:“這不是慕夫人嗎?怎麼……變成了這副樣子?”
流楓心裏陰鬱得很,卻隻得回過頭去,剛要叫一聲“娘”,卻哽在了喉嚨。
眼前的人,是蕭海霧,又不像是蕭海霧。
在兒子大喜的日子,她穿著一身白色的喪服,披頭散發,滿身滿臉的血跡,脖子上還有勒痕。
“娘……?!”
“不要叫我娘,你這小孽種。”蕭海霧淒厲地道:“這本該屬於他的一切,卻毀了,全毀了……因為你……因為他……因為那個賤人……你們全該死!”
這正是那日匆忙跑出慕家,將蕭海霧之死透露給小燕的那位小丫頭。她最先發現那具已冷的屍體,還親自探過她的氣息。現在乍看到她,心中一驚,顫抖著道:“夫……夫人……您不是已經死……怎……”
“哈哈哈……”蕭海霧聽到小丫頭的話,笑道:“我死了又怎樣?死了便不能再出現了嗎?真是笑話!你們在這裏喜氣洋洋,卻要一個人孤孤單單做個孤魂野鬼?想都別想!趁著人多,拉你們陪我一塊死,豈不是美事一樁?”
賓客們聽她可怖的言語,哪裏還有一點之前高興看熱鬧的心,都紛紛起身逃竄,蕭海霧不知念了一段什麼咒法,那些賓客的身子全被定住了。
她欣賞著這幅景象,大笑道:“哼,誰都跑不了的!乖乖地給我定在那裏當祭品吧。”
說罷將尖尖的血紅色指甲探了出來,飄至慕流楓麵前,朝他的咽喉直抓下去:“小孽種,就先從你開始,給我下地獄!”
雲錦欲幫忙,卻被夢煙拽住:“還不到我們出場的時候。”
在這短短一刹,慕野吟格已格開了蕭海霧的抓擊。一隻袖子被抓破,留下了三道鮮紅的抓痕,冒著煙氣。
慕野吟抽出匕首,將這片肉割了下來。
那片肉掉在地上,化作一灘黑水,地上被這黑水蝕出一個小卻深的坑洞。
顯然,蕭海霧的指甲淬滿了劇毒。
但更令雲錦詫異的是,他那隱藏的實力與可怕的冷靜。
與慕野吟想必,她站得地方離流楓更近,可若她拚盡全力衝上前去,未必會比野吟搶先。而他在發覺指甲有毒,更是當機立斷地砍下毒肉,眼睛都沒眨一下。
夢煙對傻了眼的雲錦笑道:“我就和你說過,這場婚事會很熱鬧。錯過未免太可惜。怎樣,現在稍有些不同感覺了?”
她咽了口口水,緊張地點頭。
“慕野吟,你這般涼薄無情,居然也有願意拚上性命保護的人嗎?”
見蕭海霧冷笑著又上前幾步,慕流楓忙靠得離夢煙近了些,生怕會傷到她。
“涼薄無情?”慕野吟淡淡地道:“能讓卑鄙無恥的蕭大小姐如此讚譽,慕某倍感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