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觸及到了被翻折處,想來要看到令她傷感之處,深吸一口氣。卻不想先見到了真實存在的,她最不願見到的什麼東西,她拚命地相擁手指抹去什麼,終究還是徒勞無功。

“三行……嗬嗬……其實原來不是兩行是三行,難怪她當時一直盯著空白處,神情變得那樣厲害。”她低聲地喃喃,自己的臉色也變得白慘慘了些許。

接著,終翻到了書縫添小字的旁批。她的手指骨捏得格格直響,長長地歎了口氣。

她將書卷推了回去,低聲道:“潯哥哥,看到它,與它有關的內容,你還記得多少?能看懂多少?我好根據情況來決定究竟該和你說些什麼。”

他猶豫了一下,誠實地搖了搖頭:“全部都看不懂,什麼也不記得。”

雲錦的唇抽搐了一下,苦笑了一聲:“這樣麼?我知道了呢。看來你也一定不記得司姻這名字了。”

又是司姻。

這幾日,已經有不止一人看到他,便喚他一句“司姻”。

耳熟,卻全然沒有實感的名字。

他停頓了一下,還是回答道:“是。但我估量著,這也許與曾經的我有關。”

不記得什麼,依然還可以在某些方麵這般敏感。

雲錦略笑了笑:“不錯。這是你過去的身份,也最終被你當作了名字。以職位作名,來誓約恪盡職守。”

文佑的眼睛輕眨了眨,透過雲錦那悅耳動聽,他卻聽到了另外一個成熟穩重的聲音。

從此刻起,我以司姻替千潯,絕不玩忽職守,肆意妄為。

他這樣想著,順口便說出聲來。

回過神,雲錦那雙淩人的目就那樣注視著他。

竟有無奈與哀憐。

“是了,就是這話。”雲錦的那絲笑容摻了更多的苦與澀:“誓言好許,決心好定,然而現實卻未必會順遂人心。”

她用指甲在文佑的眉心輕輕敲了敲,一粒小小的圓珠滲入。從這恢複的一點點撕開口子,他也慢慢開始回想起更多零零碎碎的往事。

不是同年,亦不是輪轉,而是更加先前的一些往事。

正是那翡翠中所沒有,他們以為早就已經散得無影無蹤的記憶。

他的肩膀不由得顫了一顫。

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卻見他那雙正氣凜然的眼睛顯得更加正氣凜然。

線條那樣明朗,清致卓絕的容顏,卻隻因一個眼神的改變,看起來活像是鐵麵無情的冷血判官。

那天生就微向上的,即使沒有任何表情,看起來也像是在笑一般的唇,笑意剝離不去,卻是那樣冷酷,瞄一眼便讓人不寒而栗。

在地界呆久了,染滿了的凡塵俗世的氣息在那刹間化為灰燼。

飛舞鳥蝶紋樣紅裝加身,鮮豔濃烈卻不顯得豔俗,卻更平添了幾分高貴不可攀的模樣。

很難想像這樣嚴肅到過分的人,究竟何人可與其並肩。

如果沒有雲錦在她身邊的話。

可她恰酒坐在他的對麵。

犀利卻不冰冷,成熟卻不老氣橫秋,正與他十分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