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她的眼中殺氣騰騰,長刀不斷向下滴著新鮮的血。

文佑俯下身來探著慕野吟的鼻息,同時裝作無意地,用小指蹭了蹭他的唇齒,朝星辰搖了搖頭,示意他此人已經斷氣。心中卻憑著口型和剛才的試探暗自揣度著慕野吟沒有說出的話究竟是什麼。

他的心中忽地一驚,難道是那個字?如果是這樣,剛才心中泛起的不平之意,倒是有了合理的答案。

但他清楚墨蓮的速度無論是他還是星辰都遜色太多,他們仍等待著慕野吟的下文,她已用迅如疾風的身姿,幹脆利落地一刀斃命,徹底堵住了他的嘴巴。

現在貿然將惶惑吐露質問,若想錯了自然好,如是真的如他所料,剛張口隻怕自己小命不保,也不能為對自己有教授之恩的星辰有實質性的幫助,徒給他心裏增負累。

他眼睛一轉,已不動聲色地笑問道:“正和他說的好好的,為何您平白無故便下了死手呢?”

他的臉上是一派清寂,心中卻在冷笑,他倒要看看她能說出什麼理由來能讓人信服。

從文佑俯下身的一刻起,從墨蓮的膝蓋中飛脫出無數條線,釘在了他身後的泥土中,似乎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可以再下殺手。

絲線文佑與星辰是看不到的,幽藍的水光卻逃不脫監視的光幕。

殺掉慕野吟便不是帝沙的命令,文佑隻輕描淡寫的一個問題,將這棘手的狀況全丟給了她,他們更納罕她該如何收場。

這問題很合時宜並無異議,可是至了此時除了再動刀子,他們亦想不出有其他的辦法。

那也無妨。

死便死了,沒什麼可惜,雖然她也許魯莽了些,反正一條命,早晚是要有終結的。何況是些螞蝗螢蟻,幻影轉生,她這樣說不定還是救贖呢。

想到這裏,他們等待著文佑的鮮血濺落,可她聽到了他的質疑時,反而將定位之細絲收回了。

這下冥宮的人全愣住了,偷偷抬眼瞥著帝沙。他還是慣常的那副無悲無喜的麵容,自然也不知道他的心緒。心木不在,是沒有人會在這種時候冒險發言的,隻當這是帝沙突然秘密傳給了她訊息他們卻不知罷了。

帝沙其實未給墨蓮下命令,也沒看透墨蓮的行徑。

她向來是聽命行事,唯有一次脫離了軌跡,給了帝沙可乘之機。

他自己是鑽了空子到了現今的地步,不可能不對她自行的判斷有所顧忌。不過想到此刻的臥底之計是她請求的,就目前看來,效果頗佳。她蓄勢待發在中途停滯,必也是有了比見血封喉更佳的妙策。

想插手也就是動動手指,縱心下微有忐忑,他卻決定再觀察觀察,試試最終覺醒之態的她產生了怎樣的變化,是否謀略也在瞬間到達了他們看不清的峰頂。

墨蓮沒有回答文佑,卻慢悠悠地朝他走近。

嘴角浮現出的笑容讓人泛著寒冷,迷蒙與空洞的眼神不知看向何處。

星辰與文佑都緊張地緊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