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了下來,手腕隻要輕輕一動,便可以劃破文佑脖子的距離,文佑即使屛住呼吸,也能隱隱嗅到刀上的血腥氣與身上淡淡的清水香混雜出側怪異芳香。
她將它高高舉起,狠狠地朝下劈去,星辰忙喚出長劍,在文佑頭上一擋。
鋒利的劍刃削斷了文佑的幾根頭發,可星辰沒有感受到承擋武器的重量,也沒有聽到冷兵器碰撞在一處發出的脆響。
是刺進血肉中“噗”的一聲,冰冷的液滴濺落在文佑的衣衫上。
文佑瞥見了血滴,沒有驚恐,卻不自覺地向自己的胸膛看去。
那裏並沒有墨蓮留下的任何傷痕,身體也不覺痛。
不是他的血。
他心裏一顫,起了一種不安之感,忙回轉過身,上上下下打量著星辰,在確定他也沒有受傷後,才長舒了一口氣。
不是他,也不是星辰,那一聲沉悶的聲音,與這冰冷的血紅是誰的?
二人目光同時落在墨蓮身上。
隻見將刀子放在了慕野吟的胸口,劃開一個大口子,將手從那個空洞中探進去,將他的心髒拖拽了出來。
墨蓮將刀拋在半空中,十指交叉抱在胸前,很快,全身的血脈因為被掏出的心的牽連從慕野吟的軀殼中脫去,纏絡在它的鋒刃上,慢慢地滲入,直至完全與它相融,墨蓮伸出手來,接住了這把閃爍著周身通紅的事物,將它狠狠地插在了雪白的碎玉土中。
一道刺目的光晃的星辰與文佑睜不開眼睛,隻能依稀看到那些細碎的粉末卻在慢慢地聚合。光芒散盡時,完好的傳送陣赫然展現在了他們的眼前,連結界也一如往昔未變。
墨蓮見到了這情景,臉上明明現出了喜悅,眼淚卻止不住地從她的明眸落下,被抽幹力氣似的跪在了地上。
文佑愕然了:“您殺了他是為了……複原魔境?”
墨蓮無力地點了點頭:“這裏畢竟是我……”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星辰:“也是殿下,也是你,也是所有魔族曾依靠的故園。失了它,我的心就像空出了一塊似的。所以思考著無論如何也要把這鄉影重喚,有了起點,才能更好的走向終點不是?”
星辰咬了咬嘴唇,他承認,他看到這魔族的傳送陣與雪白的結界時,的確有了種歸屬感。
“那慕野吟的血與脈絡為何可以重開魔境?”
她將自己的袖子挽起,用手指在上麵一抹,已經十分淺淡,但在她雪白的皮膚仍是比較清晰的一道道痕跡浮現了出來。
魔刻。
“殿下是用魔之力毀了魔境,須要用相似的力量重新開啟。可殿下偏偏將刻印完全吸收,除他外再無魔息,此處原本將永遠化為崩塌之境,不可破解。可殿下是在我瀕死時作此舉,一小部分魔刻用於維持我的生命,便有幸得意保留。我起初請求與你們同來,就是想好用自己的心與脈絡去換,即使血液流幹也無妨,總之不要讓殿下一人孤單埋葬。巧巧的有我魔源的慕野吟來此,我的刻印不曾全部消退,他的必是同樣。許是天意如此。即使有些殘忍,又要多背一條無辜的人命,我卻還是想多活半刻,為殿下報仇。”